甘露廳,見他走向後院茅房,這才放心,心道:“你再要去花廳,總逃不過老孃的眼去。”韋小寶走出邊門,飛奔回到何園。守門親兵伸手攔住,喝道:“幹什麼?”韋小寶道:“我是欽差大人,你不認得了嗎?”那親兵一驚,仔細一看,果是欽差大人,忙道:“是,是大人……”韋小寶哪等他說完,快步回到房中,說道:“好雙兒,快快,幫我變回欽差大人。”一面說,一面用力扯身上長衫。雙兒服侍他洗臉更衣,笑道:“欽差大人私行察訪,查到了真相嗎?”韋小寶道:“查到了,咱們這就去拿人。你快穿親兵衣服,再叫八名親兵隨我去。”雙兒道:“要不要叫徐老爺子他們?”韋小寶心想:“鄭克爽和阿珂已經迷倒,手到擒來,不費吹灰之力。徐天川他們要是跟了去,又不許我殺姓鄭的那臭小子了。叫了親兵同去,是擺架子嚇我娘、嚇老鴇龜兒的。”便道:“不用了。”雙兒穿起親兵服色,道:“咱們叫曾姑娘同去,好不好?”親兵隊中只有她跟曾柔兩個是女扮男裝,兩個少女這些日子相處下來,已然十分親密。韋小寶心想:“要抱阿珂到這裡來。她一個不行,須得兩個人抬才是。欽差大人不能當著下人動手,又不能讓親兵的臭手碰到我老婆的香身?”說道:“很好,你叫她一起去,可別叫王屋派那些人。”曾柔本就穿著親兵裝束,片刻便即就緒。韋小寶帶著二女和八名親兵,又到麗春院來。兩名親兵上去打門,喝道:“參將大人到,快開門迎接。”眾親兵得了囑咐,只說韋小寶是參將,要嚇嚇老鴇、龜兒,一名參將已綽綽有餘。打了半天,大門才呀的一聲開了,一名龜奴迎了出來,叫道:“有客!”這兩個字叫得沒精打采。韋小寶怕他認得自己,不敢向他瞧去。一名親兵喝道:“參將老爺駕到,叫老鴇好好侍候。”韋小寶來到廳上,老鴇出來迎接,對韋小寶瞧也不瞧,便道:“請老爺去花廳吃茶。”韋小寶心想:“你不瞧我最好,免得認了我出來,也不用見我媽了,吩咐他們抬了阿珂和鄭克爽走便是。”只是這老鴇平素接待客人十分周到,對官面上的更是恭敬客氣,今日卻這等冷淡,話聲也很古怪,不覺微感詫異。他走進甘露廳,只見酒席未收,鄭克爽仍是仰坐在椅中,正待下令,只見一個衣著華麗之人走了過來,說道:“韋大人,你好!”韋小寶一驚,心道:“你怎認得我?”向他瞧去,這一驚非同小可,彎腰伸手,便去摸靴中匕首。突覺手上一緊,身後有人抓住了他手腕,冷冷的道:“好好坐下罷,別動粗!”左手抓住他後領,提起他身子,往椅中一送。韋小寶暗暗叫苦,但聽得雙兒一呼嬌叱,已跟那人動上了手。曾柔上前夾擊,旁邊一個錦衣公子發掌向她劈去,兩人鬥了起來。韋小寶凝目一看,這錦衣公子原來也是女扮男裝,是阿珂的師姊阿琪。跟雙兒相鬥之人身材高瘦,卻是西藏喇嘛桑結,這時身穿便裝,頭上戴帽,拖了個假辮。第一個衣著華麗之人則是蒙古王子葛爾丹。韋小寶心道:“我忒也胡塗,明明聽得鄭克爽說約了葛爾丹在此相會,怎不防到這一著?我一見阿珂,心裡就迷迷糊糊的,連老子姓什麼也忘了。***,我老子姓什麼,本來就不知道,倒也難怪。”只聽得雙兒“啊喲”一聲,腰裡已被桑結點了穴道,摔倒在地。這時曾柔還在和阿琪狠鬥,阿琪招式雖精,苦於出手無力,幾次打中了曾柔,卻傷她不得。桑結走近身去,兩招之間就把曾柔點倒。八名親兵或被桑結點倒,或被葛爾丹打死,摔在廳外天井中。桑結嘿嘿一笑,坐了下來,說道:“韋大人,你師父呢?”說著伸出雙手,直伸到他面前。只見他十根手指都少了一截,本來手指各有三節,現下只剩下兩節,極為詭異可怖,韋小寶暗暗叫苦:“那日他翻閱經書,手指沾上了我所下的毒,這人居然狠得起心,將十根手指都斬了下來。今日老子落在他手中,一報還一報,把我十根手指也都斬下一截,那倒還不打緊,怕的是把我腦袋斬下一截。”桑結見他嚇得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