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216部分

奏不勝戰慄待罪之至。”康熙硃批:“凡爾所奏,不過密摺奏聞之事,比不得地方官。今將爾家人一併寬免了罷。外人聽見,亦不甚好。”值得注意的,還不在康熙的寬大,而是他的基本心態:皇帝認為派人暗訪密奏,是一件不光采、不名譽的事;不是堂堂正正的辦事,就非光明正大的作風,無論如何不能讓旁人知道。康熙批覆密摺,從來不假別人之手,一度右手有病,不能書寫,勉強用左手批覆。但在政治黑暗的時代,統治者派遣探子私訪密奏,卻眾所公認是理所當然。這種對“特務工作”的價值觀念,是政治清明或腐敗的一種明顯分野。康熙四十八年七月初六,李煦在請安摺子之中,又附奏江南提督張雲翼病故的訊息。向皇帝請安,是“恭祝萬歲爺萬福金安”,該當大吉大利才是,死亡的訊息必須另摺奏報,決不可混在一起,否則有咒詛皇帝死亡的含義。李煦這個奏摺犯了基本的忌諱,十分胡塗。奏摺中說:“恭請萬歲萬安。竊提督江南全省軍務臣張雲翼,於康熙四十八年六月十八日,病患腰癰,醫治不痊,於七月初三日巳時身故,年五十八歲,理合奏聞。蘇州六月晴雨冊進呈,伏乞聖鑑。”康熙見了這大不吉利的奏摺,自然很不高興,但申斥的語氣中還是帶了幾分幽默。硃批:“請安摺子,不該與此事一起混寫,甚屬不敬。爾之識幾個臭字,不知哪去了?”李煦見到御批,自然嚇得魂飛魄散,急忙上奏謝罪,痛自懺悔。康熙批:“知道了。”康熙五十一年七月,江寧織造曹寅(曹雪芹的祖父)奉命到揚州辦理刻印《佩文韻府》事宜,染上瘧疾,病勢甚重。李煦前往探病,曹寅請他上奏,向康熙討藥。康熙得奏之後,立即硃批:“爾奏得好,今欲賜治瘧疾的藥,恐遲延,所以賺驛馬星夜趕去。但瘧疾若未轉洩痢,還無妨。若轉了病,此藥用不得。南方庸醫,每每用補濟(劑),而傷人者不計其數,須要小心。曹寅元肯吃人參,今得此病,亦是人參中來的。金雞拿(即奎寧,原文用滿文)專治瘧疾。用二錢,末。酒調服。若輕了些,再吃一服,必要住的。住後或一錢,或八分。連吃二服,可以出根。若不是瘧疾,此藥用不得,須要認真。萬囑,萬囑,萬囑,萬囑!”康熙連寫四次“萬囑”,又差驛馬趕急將藥送去揚州,限九日趕到,可見對曹寅十分愛護關心。奎寧原是治瘧疾的對症藥物,但曹寅可能有其他併發症,終於不治逝世。康熙甚為悼惜,命李煦妥為照顧曹寅的遺屬。李煦的奏摺之中,有一大部分是關於實驗新種稻米的。康熙很重視稻米品質,經過多方試種,培育出一種優良品種,發交各地官紳試種。李煦詳細奏報試種的情況,某官種幾畝,畝產幾石几鬥;某商人種幾畝,每畝產幾石几鬥等等。如康熙五十八年六月二十四日奏:“竊奴才所種御稻一百畝,於六月十五日收割,每畝約得稻子四石二斗三升,謹礱新米一斗進呈。而所種原田,趕緊收拾,乃六月二十三日以前,又種完第二次秧苗。至於蘇州鄉紳所種御稻,亦皆收割。其所收細數,另開細數,恭呈御覽。”可見李煦還負有“種御稻實驗田”的任務。康熙將“御稻”種子普遍發交各地官紳商人試種,每人試種的田畝多數是兩畝至三畝。李煦種到一百畝,是最大的實驗農場。所產的米當時叫做“御苑胭脂米”,色紅味香,煮粥最美。《紅樓夢》寫莊頭烏進孝進給賈府的,就是這種米。康熙在南巡之時,見到民舟中滿載豬毛、雞毛,問起用途,得知是用作稻田肥料,其後即下旨試驗,效果甚好。比之後世不經實驗而大搞衛星田,不注意品種肥料而只虛報瞞騙,康熙的種稻實踐是科學化得多了。李林盛的奏摺康熙頗有幽默感,雖然在嚴肅的公文批語之中,往往也流露出來。康熙四十年十月二十四日,陝甘提督李林盛上了一道奏本。這人的正式官銜是:“提督陝西甘肅等處地方總兵官右都督加一級降二級戴罪圖功。”奏摺中說:“皇上著問:‘提督好,提督身上好麼?各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