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急促,顫抖的十分厲害。
雲輕痕臉上的表情十分平靜,那是近乎麻木的平靜,卻仍有無法掩飾的悲傷和無奈,彷彿已經習以為常,輕輕的叫了聲:“殿下。”
鳳久瀾彷彿沒聽到一般,視線在人群掃了一眼,一隻手突然鬆開雲輕痕的手,指著那些圍在四周的人:“他們把我的月兒帶哪裡去了,她還那麼小,吃不了苦的,你讓他們把月兒交出來。”
雲輕痕低著頭,沒人知道他在幹什麼,或許在哽咽,或許是在深呼吸,平復自己的情緒,只是很短暫的瞬間,他抬頭,鳳久瀾已經搶先開了口:“是我沒照顧好月兒。”
弦月在鳳久瀾開口命令雲清晨尋人的時候,就已經繞過人群,邁著沉重的步子朝著他走去,聽到那一句話,那雙清亮的眼眸在一瞬間蓄滿了淚水,然後,捂著胸口的手收緊,突然蹲在地上,大哭出聲。
她哭的真的很大聲,絲毫不輸於那日武林大會的念小魚,與她悽絕悲慼的哭泣不同,她的哭聲,有太多的心疼,太多的憤恨還有不甘,她的頭埋在膝蓋間,雙肩顫抖,渾身顫抖,她沒有被世界拋棄,但是這個世界的某個人讓她心疼的想哭。
她哭的毫無形象,直到腳蹲的麻了,她直接就坐在地上,繼續放聲大哭,寂靜的夜,那哭聲穿過夜霄,隨風一起,傳到沒一個角落。
蘭裔軒站在一旁,就那樣看著她,坐在地上,雙手抱著膝蓋,像是沒安全感的小孩一般,渾身蜷縮成一團。
弦月的手緊緊的捂著胸口,她覺得那個地方好痛好痛,她從來就沒有這樣痛過,像是有綿長的細針插在自己的胸口,一下一下的,留下一個個細小的不易察覺的洞,明明看不到傷口,也沒有血痕,可就是疼,一陣一陣的。
哥哥,哥哥,哥哥——
她在心底一遍遍的叫著,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理解哥哥了,那種疼的死去活來的感覺,不是**的折磨,而是心,如果知道傷口在哪裡還好,可現在的她就像是隻無頭蒼蠅的,只知道痛,哪裡痛,她自己也不知道。
哥哥,不是你的錯,是我不好,是月兒不好,是月兒沒有聽你的話,早早的回宮,你將我照顧的很好,真的,很好——
弦月坐在地上,雙手緊握成拳,她的意識已經慢慢的清醒,她吸了吸鼻子,然後想,這十年來,她到底錯過了些什麼?這個世界上有沒有後悔藥可吃?
她希望時光穿梭,回到十年的過去,或許更早,如果可以選擇,她一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只在那個人的懷裡撒嬌,只顧自己任性的活著,她會讓自己在那個地方更快的成長,什麼李貴妃,那些人,她不會讓她們出現在皇宮。
十年,她錯過了快樂的童年,可僅僅是這樣嗎?她仰頭,然後很快閉上眼睛,她害怕看到那張蒼白的讓她心痛欲絕的臉。
腦海浮出雲輕痕欲言又止的模樣,這十年來,哥哥到底是怎麼過的?她知道,他肯定會擔心自己,憂心自己,在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個訊息之後,他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她在梨花齋,餓的險些死去的時候,哥哥又在做些什麼?
越想這些,她就越想哭,而她確實就那樣做了,坐在地上,沉浸在自己世界,放聲大哭,彷彿要將十年來的不滿委屈還有不甘,用著哭聲發洩出來。
“還不快去!”鳳久瀾怒吼了一聲,恍若獅子一般,他躬身,劇烈的咳嗽著,那聲裡,除卻憤怒,還有絕望,太多太多常人不會明白的憂傷。
這一刻,她終於明白,為什麼那如梨花般乾淨清澈的眼眸,在望向自己的時候,總帶著似有若無的憂傷。
兩世為人,她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恨過,就算是對自己下了殺手的蘇父蘇母也不曾有過,她覺得自己該恨柳心悠,她讓自己和哥哥之間錯過了十年,可若不是她,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