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居然還在為這不爭氣的展望隊哭泣……他不知道,看臺下的電視臺攝影機已經把他那蹣跚沉重的腳步和佝僂的背影記錄下來了,他也不知道,當電視機前許多觀眾看見他辛酸地抹著臉上的淚水時,他們也和他一樣,同樣在抹著不知不覺中就在臉上流淌的淚水……
這位痴心球迷的退場就象傳染病一樣在球場裡蔓延,不少球迷都默默地站起來,追隨著他的背影,邁著蕭瑟的、不甘心的步子,就象喝醉酒原因,相跟著走出體育場;
可更多的人選擇了留下。兩年前,他們就是在這裡看著自己家鄉的球隊重慶綠緣戰勝莆陽陶然,昂然衝進甲A,今天,他們也要看著買下綠緣的重慶展望掉進甲B。這不是憤怒,是一種堅強,是一種對自己家鄉球隊的熱愛——勝,我們愛你;敗,我們也愛你,你我的頭頂上,都樹立著兩個字:重慶!
那粒點球徹底摧垮了展望殘存的一口氣!
酒精的灼燒讓歐陽東呲牙咧嘴,絲絲地吸著涼氣,這鑽心的疼痛教他兩腳直抽搐,揪著草皮的雙手攥成一團,指頭關節咯咯嚓嚓直響,又猛然鬆開,恨不得放五指大張的手掌撐進地底下……
他額頭上有一道三公分長、半指寬的傷口!殷紅的鮮血汩汩地望外冒!
這傷……只能換人!隊醫可不敢耽擱這事。因為他,歐陽東已經有一次差點毀在賽場上的遭遇了,他對這個青年人有一種無以言表的內疚,雖然他也知道,歐陽東的運氣對現在的展望來說有多麼重要,可,可是……他的傷……他那醫藥箱裡的小物件可沒法處理這麼大的傷口啊……
隊醫痛苦地朝教練席做出了換人的手勢。
";嗚……";隊醫的手勢讓整個體育場都痛苦地呻吟起來。
足球是需要實力的,可足球也是需要運氣的,歐陽東的實力怎麼樣我們不去評價它,可今天,他確實是展望的福星呀,說不定有了他,展望就能邁過這個坎……可隊醫那兩隻相互盤旋的手已經悲痛地宣告,歐陽東為展望帶來的運氣,到此為止了……
周成澤無奈地遙遙望了坐在草叢裡任由隊醫擺佈的歐陽東一眼,真的……就這樣了?
可他卻驀然察覺到,歐陽東在那一端用眼神告訴他:別換我,我還能踢!
真的?你還能踢?
是的,我還能踢!
怎麼?怎麼?怎麼會這樣,難道展望竟然會讓一個臉上血跡都沒擦乾淨、頭上裹著一圈白得讓人眼暈的隊員接著踢下去?難道他們就再派不出一個歡蹦亂跳的隊員了?當歐陽東站在場地外舉手向主裁判示意自己已經準備好上場時,一萬八千多球迷和無法知道數量的電視觀眾都在問這個問題。當兩分鐘後歐陽東在自己的禁區裡高高躍起,把對方的角球頂出禁區時,無數人的視線又變得模糊起來……
電視臺的攝象機又一次捕捉到一個敏感的畫面。
歐陽東就象一頭憤怒的獅子從本隊的禁區裡撲出來,他的物件可不是足球,也不是對手,而是任偉……
";你怎麼會教他這麼輕鬆地把球傳進來?!";歐陽東倆眼裡突突地冒著火,逼視著比他矮不了多少的任偉。
你丫有毛病呀,傳進來就傳進來,又沒進球,你吼個屁呀!任偉白了歐陽東一眼,嘀咕了一句,轉身就想走。
";你說什麼?";歐陽東一把就揪住他的肩頭,把毫無防備的任偉扯得一趔趄,";你有膽就再說一遍!";附近的幾個隊友趕緊跑過來,努力把倆人拉扯開,已經跑向中場的主裁判嘴裡的哨子吹得嘀嘀響,也掉回頭來。他在注視著這兩個象炸毛的公雞一樣的展望隊員。嘖嘖,真是有意思,自己人和自己人吵吵起來了。
";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