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那個自己為自己設下的心靈怪圈。
但是袁仲智並沒有真正解決“我踢球,到底是為了什麼”這個問題,他只是用陶然隊降級後向冉他們的可能遭遇來呼喚東子,讓他從迷茫中走出來……
這一次問題來得更加猛烈而且深沉。它甚至沒有給咱們的東子留出時間去思考他當下在重慶展望俱樂部裡的遭際。只要他醒著,它就會充斥著他的頭腦,教他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做什麼都恍恍惚惚。
他周圍的人都沒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當他們這些職業足球運動員的荷包因為職業聯賽的興旺而漸漸鼓脹起來之後,當持續的物質需求被滿足之後,不管是主動還是被動,他們也會思考這個問題:踢球,到底是為了什麼,我這樣做,最終的目標是什麼?從他們日常的生活歐陽東便知道,自己身邊的隊友們沒有找出真正的答案,他們和自己一樣迷茫,物質上的極度豐富精神上卻無比貧乏,於是,各種各樣被外界指責的毛病就應運而生……
他曾經在電話裡和自己的好朋友向冉擺談到這事,向冉也沒法給他一個答案。質樸憨厚的向冉甚至奇怪,歐陽東怎麼會提出這樣稀奇古怪的問題。為什麼踢球?他不踢球還能幹什麼?!他向冉不踢球,拿什麼養活他的老婆孩子……
歐陽東又把這問題擺在袁仲智面前。袁仲智沉默了很久,最後卻告訴歐陽東,這個問題他回答不了,一千人會給這個問題一千個答案,也許每個答案都是對的,但是或許任何一個答案都不是歐陽東想要的答案……
不管怎麼樣,東子還是很感激他們,至少他們不象別人那樣,用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來敷衍他。
歐陽東終於放下了肩頭的槓鈴,讓沉重的槓鈴壓迫很久的身體陡然間輕鬆下來,讓人感到一種無以言表的愉快,似乎連渾濁粗重的呼吸也平靜下來,疲勞過度之後那種瀰漫全身的懶散勁讓他覺得無比舒服。他拖著軟綿綿的兩腿,慢慢地挪到牆邊一排椅子上坐下,一面用塊大毛巾揩抹著汗津津的額頭和胸膛,一面輕輕搖晃著略微有些僵硬的頸項……
“我猜你就在這裡。”餘中敏手指間夾著一支燃掉一半的菸捲,踱進健身房。“剛才怎麼沒去看比賽?咱們踢得很精彩,把大連長風逼得都快狗急跳牆了……能在大連長風的主場這樣囂張的隊伍可沒幾支呀……”
歐陽東沒有興致去揣摩餘中敏這話裡到底包含著什麼樣的意思。連那些和俱樂部走得近點的記者們都知道,助理教練餘中敏對主教練馬諾的戰術思想一直有意見,對馬諾的排兵佈陣也頗有微詞,這次去大連踢客場,他乾脆就請了病假。其實他的心臟一直就有點小毛病,但這並不影響他隨隊征戰,只是他實在不願意看著馬諾那副自以為是的作態,乾脆就尋個理由不去受那份窩囊氣。
“餘指導,您坐。”歐陽東把毛巾握在手裡,站起來給餘中敏留出個位置,直到餘中敏坐下,他才在餘中敏的對面那臺仰臥推舉器邊坐下來。“咱們贏了?”
“平了。”
這個答案教歐陽東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