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敢和集團公司董事會的決定拗勁。電話已經放回去好長時間,他還苦著臉倆眼無神地盯著對面深褐色真皮沙發,他的右手還擱在電話機的聽筒上,似乎在期盼著,俱樂部的真正大老闆能在最後時刻改主意。
直到他一連抽完兩支菸,也沒一個電話打進來。他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把就剩下過濾嘴的菸捲使勁地在菸灰缸裡碾熄,撐著光滑的寫字桌桌面站起來。忽然間,他就覺得自己不是這個寬敞的辦公室的主人,他在人前再風光再揮灑,說到底也不過是個打工者,和那些工地扔磚頭扛水泥的民工沒什麼兩樣,區別僅僅在於他們的衣著和工作場所……
一瞬間湧進腦海裡的這些感觸很快就被王興泰驅趕到一旁。現在還不是大發感慨的時候,他得把這事告訴主教練餘中敏——只有他答應了,這事才算妥當,不然的話,憑大連人現在的狀態,別說贏展望三球,就是他們想在重慶留個囫圇屍首都不可能,歐陽東段曉峰那群一心只想著冠軍獎盃的傢伙,能把所有擋在他們奪冠路上的傢伙撕成碎片哩。
他在影像室裡找到餘中敏,滿屋子的煙氣繚繞中,他正和兩個助理教練一塊看大連長風的比賽錄象。看見他推門進來,三個人都朝他點點頭熱絡地打招呼,餘中敏還從面前的煙盒裡抖摟出一支菸卷遞給他。
湊在守門員教練手裡的打火機上點著火,王興泰窩在椅子裡吭吭哧哧了老半天,總算張開了嘴:“餘指導,今兒個找你,是有點事想和你說說……”話剛剛起個頭,他就又停下了。他真不知道這種事情該怎麼說出口。
三個教練一起盯著他。兩個助理教練用眼神商量著,這種情形下他們是不是需要出去避一避?
“大連長風,他們……這個,大老闆剛才來電話……這場比賽……”王興泰的話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他低垂著眼簾,死盯著錄象機小小的指示板上一行一閃一滅的綠字,費盡心思地琢磨著怎麼樣把自己的意思表達明白,又不至於讓餘中敏他們情緒過分激動。“大連人希望,我們能抬抬手,讓他們邁過眼前這一道坎……”他好不容易才擠出這麼一句話,他相信,在座的人都能理解他話裡的意思。
助理教練的嘴唇蠕動了幾下,終於還是緊緊地閉上。
“放水?!”守門員教練吃驚地瞪大了眼睛。“大連人是不是瘋了,這種要求也敢提?!”不過他很快就明白過來,這不僅是大連人的意思,展望俱樂部背後的大股東也支援這個主意。他更加憤然地嚷嚷起來,“老闆是不是瘋了!還有什麼比得上聯賽冠軍的事情嗎?那是多麼風光體面的事情啊……老闆是不是秀豆了!”他罵罵咧咧地說道,還用上一個他剛剛從港臺錄象裡學來的新名詞。
餘中敏還在沉吟著沒吱聲,助理教練便先說了話:“王總,這事不好辦也不能辦——要是讓隊員們知道了,這接下來的比賽還怎麼踢?”到那時,只怕展望俱樂部連哭都哭不出來,奪冠了還好說,要是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到時的局面可沒人能控制。
王興泰咧咧嘴,苦笑著說道:“只能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