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這是怎麼回事——當俱樂部的工資獎金或者別的待遇不能符合自己的要求時,球隊的大牌球員往往就把轉會作為要挾,而當俱樂部滿足或者部分滿足他們的願望之後,這場轉會風波自然也就煙消雲散。他看看耷拉著眉眼夾著菸捲猛吸的葉強,又瞅瞅默不作聲的歐陽東,撇著嘴搖了搖頭,在心裡罵了一句。他現在倒有點瞧不上歐陽東了。要不是礙於倆人的交情,也看在向冉和葉強的情面,他現在就想用話刺他兩句:你和俱樂部提條件就提條件嘛,這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何苦這樣哩?東子你也不是第一個這麼幹的球員,肯定也不會是最後一個這樣做的人,幹嘛非得把陣仗鋪擺得那麼大哩?就為了多要那麼幾個大子兒,至於把老朋友都一起拉進來陪你做戲?他乜著眼狠狠地吸了一口煙,一面噴著煙霧,一面把剛剛點燃的菸捲使勁地摁在菸缸裡。他都想拔腳走路了——這事東子可是做得太不地道了!
事實上連歐陽東自己也被這句話給鎮住了。自己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來?是啊,他承認,他一直都有轉會不成就在重慶再呆上一年半載的打算,但是這個念頭向來都只在他心頭打轉,再沒和別人說過,即便是在那段最艱難的時刻葉強勸他為留在重慶留條後路時,他都咬緊了牙關沒理會——現在萬事具備,他自己卻敲了退堂鼓?他從周富通撂在桌上的煙盒裡拽出一支菸,四處尋著火,想用這事來掩蓋自己的難堪,也給自己點時間來尋思出一個好的理由解釋——真正的原因他沒法說也說不出口。他總不能實話實說,他是因為一個女孩很有可能去重慶讀書、而自己想留在重慶照顧她吧?怕是自己說了他們也未必肯相信……
還是葉強為他點上火。
“按照足協的規定,摘牌大會前都能撤回申請,這事容易辦。”葉強平靜地陳述了這麼個事實。他倒是不怎麼驚訝歐陽東這冷不丁冒出來的主意。歐陽東最後能不能離開重慶展望,本來就在兩可之間,即便是離開重慶,最終在哪裡落腳也是個未知數。武漢風雅是期盼著歐陽東,可他們在摘牌會上是倒數第四家摘牌的俱樂部,前面那十四傢俱樂部個個都可能成為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難道有人摘走了歐陽東,風雅還能和人家拼命?了不起也就是在背後罵幾句娘罷了;他最希望歐陽東去大連,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大連長風都適合歐陽東,可希望歸希望,誰也不能保證這事最終能成功——萬一展望事到臨頭改主意,再把歐陽東的轉會費提高一截哩?這種事情可不是沒有先例。被摘了牌卻走不了人的事年年都有,南轅北轍的事更多……
“留在重慶的可能本來就很大,”他在菸缸上慢慢地蹭著菸灰,“但是現在撤回申請,後遺症更多。”不轉會了,武漢風雅會怎麼看?別的不說,“出爾反爾”這個評價歐陽東肯定就跑不了。大連長風和為大連人操作這事的張達就不去說他,重慶展望哩?他們為了填補歐陽東轉會帶來的空缺,不但用錢餵飽了好幾個蠢蠢欲動的主力,還攛掇著四川天府俱樂部的楊晉泉上了轉會榜,這事讓巴蜀兩家原本關係挺不錯的兄弟俱樂部差點沒打起來,歐陽東現在又說不走了,這不是把人家楊晉泉晾在那裡嗎?他就是四川人,為了轉會,他可是同四川天府撕破了臉皮的……
末了葉強說道:“假如最後沒能轉出去,那也就罷了,可現在不能撤回申請,那樣的話,東子,咱們就太被動了……”
“是啊,我也覺得不能撤回轉會申請,實在不行,我回頭給俱樂部建議,乾脆東子你回莆陽吧,反正現在陶然缺人手……”向冉在一旁說道。周富通在桌子下面輕輕地踢了他一腳,他才反應過來這話說得過了頭,球員轉進轉出還輪不到他來發言,再說歐陽東也不可能來陶然,有沒有錢是一回事,問題是陶然這種剛剛升上甲A就在為保級奔波的俱樂部,怎麼能招攬來歐陽東這樣的鳳凰?他訕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