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那支在相國寺誠心求的簽,那時她還茫然不懂自己的困擾,一心想請佛祖給個指引。卻不想,陰差陽錯地與慧嫻更近了一步,到了如今,只怕自己是動了心,回頭太難了。
不由得苦笑了起來,沁兒有些哀怨自己的早熟,如果自己能像同齡女子那般的天真無知,一心待嫁,也不見得是壞事。從前大姐便曾說,將來姐妹之中,她怕是遲早要闖出大禍的。
是福是禍?她不懂分辨,只知道,納蘭慧嫻的突然消失讓她感到害怕,害怕生命中從此沒了她的訊息。她想把她綁在身邊,日日見著她,時時知曉她的訊息,徒然握不住的感覺,讓她備受煎熬。
「既然老天讓我們再相逢,我便再也不願放開,更不能錯過了。」默默在心中說了一句,沁兒抬手抹去了臉上的淚痕。
一旁的語兒故作不知,卻在剛才將妹妹臉上的淚看得明明白白,女兒家,為情所困的模樣,她是過來人,又怎麼會不知?若是沁兒誤入歧途,她願意包容引導,陪伴開解,哪怕時日長些,也不礙事。
只是剛才沁兒眼裡閃過的一抹堅定和釋然,讓她膽顫,這不是當初她下定決定與塞楞額廝守時的翻版麼?這個神情意味著什麼,已經不需要言語再去確認了,語兒只得在心中暗暗叫苦,這可如何是好?
回復了清醒的沁兒看到二姐眼裡的憂慮卻仍要裝作若無其事,心裡竟有些期盼她能問出口,那麼自己也能順理成章地將此事坦白。這事於世間禮俗相悖太多,自幼受馨兒調|教的她,又怎會不知若是宣之於口,會引起多大的風波?
只不過,爹的離世,大姐的意外,都叫她想明白許多。人生在世,在意的東西太多,若是執著於身外之物,尤其是那些虛名,又何必苦苦支撐幾十年。若是讓她活在虛假表演的世界裡,多一刻,她也不稀罕。
一時間,車廂裡的氣氛有些尷尬,但語兒不問,沁兒也不好開口說。兩人便也只好扯些其他話題,將時間打發了過去。
回府後,沁兒表現得一切如常,塞楞額見著了竟還和她開起了玩笑:「沁兒今兒是去求了姻緣吧,這神采飛揚的樣子,準是求了一個上上簽了。」說者無心,身邊的語兒倒是頓了頓。
「託了姐夫的福,我暫時還不想嫁。」自從從姚府搬出,沁兒便認世間只有一個姐夫。塞楞額的性子接觸久了,她發現其實這人比之前瞭解的還要隨和,也沒什麼王府少爺的架子,比起那所謂的姚家少爺,更是好上千萬倍。
「沁兒,你年紀也不小了,是時候談婚論嫁了。」一直沉默的語兒忽然開口,將正開著玩笑的兩人都給驚了一下。
「二姐,我還不想嫁!我,我還不想那麼快離開你。」有些著急,沁兒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些。
「這個,我剛才也只是一時玩笑,既然沁兒還不想,此事也不急在一時。」塞楞額有些尷尬,本來小姨子的婚嫁,他不該多舌。只是這玩笑開慣了,一時間也沒管住嘴。
「已是過了十八,哪裡還小?若不是遇了大姐的事,恐怕此刻該是要張羅訂親的事了的。」提起馨兒,又是一片黯然。
「二姐,二姐夫,我有些不適,先回房了。」猶如魚刺在喉,沁兒一口氣堵在心頭,說不出的憋悶。
有些話,她想說出來,可卻不知如何開口。
看著她步履匆匆的身影,語兒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塞楞額有些摸不著頭腦。雖然明知這是沁兒的託辭,可驟然降到冰點的談話,到底是誰的問題?
有些訕訕地朝語兒望去,夫人並未給他一個回應,但臉上逐漸冷卻下來的表情,讓人不得不聯想,莫非是今日報國寺之行,發生了意外?帶著心事,塞楞額好不容易熬到了晚膳後回房。
「語兒,今日沁兒是怎麼了?我瞧著有些不尋常呢。」倒不是他多八卦,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