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
聽到門外喜娘敲響門框的聲響,他下意識地劃破自己手掌,滴下火熱的血滴,可顏色是那般艷麗,絲毫不像經歷了一宿的沉澱,他卻固執地點頭認了。只是,從那刻起,馨兒只是人前的姚少奶奶,卻再不是他姚青陽心裡的妻。
之後的幾日,他總是對馨兒避而不見,歸寧時也只在不得不共處人前時,才勉為其難地故作親密,只要少了旁人的眼神,他就恢復了那份冷漠,冷漠地將自己心孤立,冷漠地恨著她,恨她這般負了他。
「青陽,今夜,留下,可好?」賈府歸寧,馨兒扯著他的袍角,低聲哀求著。
回過身,看到她眉梢中夾雜的委屈和眼眶裡打滾的淚,他低低嘆口氣,將她擁在懷裡,淺淺吻著她的臉,她的淚,她的鼻尖,她的唇,一切的一切,都能輕易讓他沉醉。一把抱起,走到床邊,著急地附上那具柔軟動人的嬌|軀。
努力地讓自己投入,卻在水到渠成前,湧入許多雜念,新婚之夜,他不知,可現在,還怎叫他勇往直前?箭在弦上,他卻隱忍不發,惹得身下的馨兒陣陣難耐,不由自主地扭動身體,上前迎合。這般動作卻是引爆了他心裡的疙瘩,控制不住地去及假想,那個先他一步,就曾探尋過內里美妙的人究竟是誰?又曾嘗到過幾回這樣的滋味?
心頭湧起的嫉妒和憎恨取代了那本能的情|潮,他發現自己再無法把馨兒當做妻子那樣對待,白日不行,夜裡,也做不到。利落地起身,拾起散落地上的衣物,帶著尚未完全退散的欲|望,只留下一個背影給榻上愕然的人。
「青陽,你要去哪裡?」掩著棉被,馨兒起身叫住了正開門的他。
「我去哪裡,你管不著。從今往後,你這裡,我不想,再來。」稍作停留,便又拉開門,消失在夜幕裡。
未過多時,他領回來一個女子,他嚷嚷著要納妾,把在外任職的爹都給驚動了。死活勸說不下來,便還是遂了他心願。作為公公,姚啟聖自覺虧待了馨兒,便做主發話:「若馨兒無出,側室劉氏不得生育,即便有所出,也須先過繼給馨兒。」
一張處方,隔斷了姚青陽的子嗣緣。劉氏的方子,是姚啟聖臨走時特意吩咐的,而馨兒的方子,是姚青陽從大夫那裡討來的。他也沒想要孩子,曾經,他多渴望能與馨兒養兒育女,如今,他容不下她,卻又不願放她走。
他嘗試著對劉氏好,因為劉氏笑起來,那一抹溫柔,像極了從前的馨兒,那個年少時曾見了一面,便從此駐紮在他心裡的女子。那年他隨父前往賈府拜訪,初從陝西入京的賈漢復,對於京城生活,不算熟悉,姚啟聖也算舊時,便留了個心,細處相幫。
不知何時,兩家起了心思,有心結門親,眼下合適的兩人便被推在了一起。匆匆一見,竟是那般臉紅心跳,日思夜夢,久不能忘。爾後,鴻雁傳情,時間在彼此的字裡行間,留下的,只有拳拳深情。
物是人非,他曾在無數個夜裡,感到心空蕩蕩,他喝許多酒,努力把自己灌醉,好讓自己高速運轉的腦袋,不再去猜測,那個比他還幸運的混蛋到底是誰?到底是誰擁有了馨兒,卻給不了她最後的幸福?他曾伏在劉氏身上哭泣,在燃著助興薰香的幔帳中,卸下堅強,在一個知曉他秘密的女人面前釋放著卑微。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發現自己,似乎成不了男人了。每每遇到關鍵時刻,他總是不由自主地會飄散了思緒,爾後又草草收場。這樣的沮喪,讓他越來越扭曲,從前他會在劉氏房裡尋找一絲安慰,現在,他誰都不願接觸,他的心事,是誰也再不會知曉了。
「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我明日叫大夫來替你瞧瞧。」劉氏忽然就虛弱了下去,他再麻木,也察覺得到。
「沒,沒什麼,想著該是變天了,這才染了風寒。」支支吾吾,說罷,還咳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