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揚古這一出列,讓庭上眾人一時有些傻眼,誰也沒想過他會來插這麼一腳。身為外戚,費揚古自胞姐董鄂妃病逝後,之後襲了爵位,便一直低調處事,甚少參與這朝堂之上派系之爭。如今卻主動站了出來,究竟為何,
康熙坐在高處,卻也眯起了眼,對於費揚古這個外戚,他一直有心栽培,既是信任他的為人,也是看重他的才能,故而才會讓他年紀輕輕便統帥正白旗。一向沉穩的他竟會在此刻開口,倒是讓康熙不著急下定論了。
「既然當時之事,費揚古你也在場,不妨就與諸位臣工都說說,也好讓朕做個公正的裁判才是。」抬了抬手,康熙示意費揚古盡言。
「臣遵旨。」拱手領命,費揚古掃視了一圈朝堂,便開始了陳述:「當日,我與塞楞額還有蔡朗廷大人奉命率領一隊人馬潛入潭州城內行刺吳三桂,怎料撤退之際遭遇了吳賊的伏擊。臣等被衝散了,待臣趕到後院欲與兩位大人會合之時,便是見到蔡大人腿已受傷倒在地上,塞楞額大人前往營救,不料身後遭遇突襲,臣便在遠處喚了一聲小心。因著這一聲,塞楞額大人轉過身去,的確差點被刺中了心臟,爾後蔡大人順勢一推,幫塞楞額大人躲過了這一劫,只傷了肩膀。」
說到這裡,費揚古稍微停了停,朝中其他大臣已經開始紛紛交耳,細碎之聲不絕於耳,康熙倒也沒有出聲呵斥,靜待費揚古的下文。
「並肩作戰,本就是性命相牽,危難之時,無所謂誰救了誰。蔡大人若執意要與塞楞額大人計較那一命之恩,那依我之言,蔡大人可需得先還塞楞額大人一命才是。若當初不是為了救你,塞楞額想來也無之後的遭遇了。」此言一出,朝中議論之聲更甚,蔡氏父子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看,蔡毓榮陰沉著臉,尷尬地站在同僚之列,卻是不敢與人目光相接。而之前還理直氣壯的蔡朗廷則灰白了臉,他無論如何沒有想到,費揚古竟將當時的情形看得如此清楚,可是當初在營帳中,他為何不說呢?任由著自己將這功勞領下,卻又在今日裡毫無徵兆地公開呢?
「蔡大人,剛才費揚古所說,可是真的?」康熙發了話,語氣中多了幾分威嚴,讓原本就已亂了陣腳的蔡朗廷更覺恐慌,一時間也只得愣在原處,忘了反應。
一旁的蔡毓榮跪到了兒子身邊,想要為兒子開脫,「啟稟皇上,當時費揚古大人也只是在遠處,怕是視線受了阻礙,所見也並非事實全部。不然,不然當初塞楞額大人醒轉之時也不會承認了。」
「當初塞楞額醒轉之時,本王記得是蔡大人你一直在旁強調此事,並未給機會讓塞楞額說個清楚吧。」看不過眼兒子在朝堂之上任別人汙衊,嶽樂自然也是站了出來。
這樣一來,乾清殿中已是喧譁聲一片,連康熙都皺起了眉頭。他自是明白八旗一直與漢軍旗有隔閡,可這公然欺君搶功之事竟在自己的眼皮底下上演,還差點錯賞了人。豈不是存心要讓自己鬧了笑話?
「蔡大人,既然安親王也這麼說了,你可還有何話要說?」康熙的語氣已是伴著些許怒火了,其他大臣自是聽出了其中的火苗,都乖乖閉了嘴。一時間,大殿中便只迴旋著康熙宏亮的聲音,伴著陣陣金絲楠木香氣。
「皇上,這真的是誤會,真是誤會啊!臣,臣當時真的是想要救塞楞額大人,也沒有故意欺瞞啊,望皇上明鑑!」已有些癱軟的蔡朗廷被爹攙扶著胳膊,哆嗦著回了話,嘴裡卻始終不肯鬆口。他自是清楚,今日若是在這殿上認栽,便是永無翻身之日,甚至要招致殺身之禍。
「皇上,臣並非是想以此要挾塞楞額大人相讓,只是見他身為八旗宗親,不顧自己身份,私下與漢女私通,更何況他還與明珠大人的千金訂了親啊!這若是傳了出去,可真是罪不可赦啊!臣,臣也只是想要讓塞楞額大人懸崖勒馬,護住皇家顏面吶。」不知哪裡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