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上魁首之前出生入死累死累活,當上魁首之後還特麼要累死累活,那這魁首豈不是白當了?
因此,本地理事,就是這種情況下應運而生的工具人。
相當於荒集本地部門總經理。
在荒集,他們是魁首之下,可在崖城,就是不折不扣的萬人之上。
只要巧妙利用這一份權力和名義,即便是手無寸鐵的人都能夠調伏強龍,一言平定暗面所有越線的鬥爭。
更不要說已經變成了數字的金錢和向下近乎無限的權威。
一般來說,如此緊要的位置,就算主理遭遇不測,也都會有繼承人。
偏偏雷武業這老狗,這輩子收了十四個乾兒契女,各個許以方面之任,然後讓他們互相制衡,自己可以高枕無憂。
畢竟,白鹿之道是這樣的,忠犬固然不少,白眼狼更多,小弟勢力大了之後乾死老大簡直是常有的事情,拜多少二哥都不管用。
這一套他玩的太遛了,以至於,他一撒手,再沒有人能把持全盤,變成一盤散沙。甚至,在長年累月的衝突和因此帶來的間隙裡,將彼此視作仇寇。
現在雷武業還沒死呢,剛躺進icu,他所締造的偉業就已經開始分崩離析,快要自相殘殺了。
真不知道氧氣面罩下那張老臉此刻究竟是震怒還是驚慌呢?
搞不好,斷氣之前,他所在乎的一切就再不屬於他了。
屆時,那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聞雯想想都覺得可笑可悲。
可一想到因此而帶來的諸多鬥爭和牽連的無辜,她就忍不住想要直接衝過去,把這老東西給徹底挫骨揚灰。
瞧瞧你他媽乾的好事!
「什麼時候能把這幫垃圾全都殺完呢?」
她感慨著仰頭,將慶祝和悲嘆的烈酒一飲而盡。
雷武業失鹿,所有牽扯其中的人都將開始瘋狂追逐。
或者說,那一隻飢腸轆轆丶永不飽足的猙獰之鹿在厭惡了雷武業的陳腐之後,已經開始在無數獵物之間尋找下一個祭品……
崖城的暗面,要亂起來了。
「又是一番腥風血雨啊。」
聞雯仰頭,看向漆黑的天穹,烏雲瀰漫之中,再看不見月與星。
「我操,這是什麼腥風血雨啊……」
翌日清晨,季覺看著翻倍的作業,在哀嚎中,眼前一黑,就連剛剛升上天空的太陽都變得暗淡無光。
世界陰沉。
按照葉教授的吩咐,既然請假一整天,那就自己抽空把進度補上吧。
看在季覺的主觀能動性,監督和審查就沒必要了,但一天不刷題自己知道,兩天沒看書葉教授肯定就知道了,到時候搞不好靈質攻防課晚上還要再給你加一節。
吃不了學習的苦去吃拳頭的苦,何苦來哉?
葉純看在眼裡,已經對這邪門的師生關係無話可說。
畢竟,對學徒如此奔放的管理和培養方式,在整個工匠界都只能說是一朵奇葩。
尋常的工坊裡,沒什麼優點家裡沒什麼錢能力還一般的學徒,每天和社畜也沒什麼區別,早上打卡,晚上下班,學費交夠了就給工匠打下手,心情好了教伱兩句,心情不好了給你個大逼兜子也只能回家悄悄掉小珍珠。
要麼就是天賦異稟丶才華驚人丶鉤子甚緊最得老師歡心的學生,往往也都被帶在身邊,時時刻刻聆聽教誨,耳提面命,每日辛勤學習,從入門到入土。直到出師成為新的工匠之後,再去享受別的吹捧丶尊崇和鉤子。
偏偏季覺哪種都不是。
說看重吧,確實看重,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要有空,葉教授從來都沒拒絕過季覺的提問和疑惑,更不要提非攻的線索和解離術的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