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亦並未答話，而是將手中的湯藥盡數喝下。

夏侯南斗早上和樂正餘亦置氣，耽誤了正事，留了許多的奏章要審閱，屋中又只剩下他們二人。

藥物之中並無添入安神散，只是喝了藥總有疲累感，他的身子確實傷了根本，餘亦望著自己手邊的紫玉不知在思索些什麼。

&ldo;不願見她?&rdo;

&ldo;不見。&rdo;他回答的簡單瞭然。

&ldo;恨她?&rdo;

&ldo;她畢竟害死了皇姑姑，還有那麼多人。&rdo;他像是孩子一樣怨聲道：&ldo;還有她爹所做的一切，不見比較好。&rdo;

澹臺綠水微微揚起下巴將目光稍側：&ldo;我覺得去見她一面比較好。&rdo;

餘亦不解的看去：&ldo;為何?按照你的性子，你應該會阻止我過去才對。阿姊，你就不怕我見到她會有動手殺了她的衝動嗎?&rdo;

&ldo;你不會的。&rdo;她嬉笑：&ldo;你能忍受那個秘密十年，還能面對暮太師的挑釁，你的心性我多少還是瞭解的。&rdo;她伸手將餘亦散落在額邊的碎發挽起：&ldo;亦兒啊，我小時候也見過暮瑤幾次，雖然不多……可她當真是喜歡你。你雖然自小便待她無意，卻都是一起長大的情分。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便當是憐憫，你難道不好奇她要和你說些什麼?&rdo;

&ldo;不好奇。&rdo;他就是這樣清醒的人，一旦自己不願意，便是怎麼樣勸都沒有用：&ldo;我不知道旁人會怎麼樣處理這種事情，但是……阿姊，我做不到了，我累了，我不想再帶著一種奇怪的心情去看待暮家，他們就是樂正一族的仇人，仇人死前說要見我，我便要去嗎?我只希望從今以後不要再聽到關於暮家的任何一點訊息!&rdo;

他說的這樣決絕。

坐在鳳儀宮中的暮瑤聽到餘亦不會前來看望她的訊息之後，依舊平靜如水，女子望著水花鏡，冷笑道：&ldo;那你告訴陛下，想要知道暮太師在什麼地方，餘亦就必須來見我。&rdo;

夏常德回身稟報的時候餘亦正巧在帷幔後聽到，當時百里花影正在他身邊。

餘亦下意識的拉緊百里花影的手，他的指尖冰涼暗藏著寒潭的刺骨，她觸到時不禁一顫，而後緊了緊手臂：&ldo;我陪你去。&rdo;

他低下頭，溫然一笑：&ldo;好。&rdo;

鳳儀宮外百花香氣氤氳，靈鳥高歌，一片富麗景象。

她坐在殿中正平靜溫和的飲茶。

聽到腳步聲，她嫣然而笑，抬頭便瞧見了站在餘亦身邊的紅衣女子，暮瑤眉眼之間的恨似是被刻在那處，再怎樣掩飾都不消。

澹臺綠水一身綠衣如妖，瀲灩的一雙明眸這般一垂似有無數艷色流淌而過。

那鳳儀宮之中花一般年前的皇后瞧著卻比綠水要年老上幾分，她這些年真是瘋魔了。

&ldo;原來綠水姐姐也來了啊……你們倒是來的齊全。&rdo;她頷首淺笑，將目光落在夏侯南斗身上：&ldo;陛下，其實……咱們兩個就是一對傷心人，你看，本宮愛而不得，陛下你愛而得了，卻不能留在身邊。&rdo;她故作嬌憨的嬉笑：&ldo;你說，咱們兩個哪一個更可憐。&rdo;

夏侯南斗的手臂被澹臺綠水拉住，並無對視，並無言語。

靜默黯然流淌。

樂正餘亦一直將目光側在別處，不願看暮瑤。

她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走到樂正餘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