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岳母,您消消氣,婉娘年輕不懂事,您別與她一般見識,氣壞了身體不值當!”
婉娘站在門口,扭頭看看母親的房間,又看看一臉寒霜站在一邊的連瑜,只覺得丟臉極了,氣恨地跺跺腳,正要走,卻聽秦明道:“甄大奶奶,如你所說,我家也不是什麼體面人家了,你以後就不用過來了,家裡廟小,容不下您這座大佛!”
婉娘怒道:“你這是什麼態度?我是你堂姐!你有沒有點家教了!”
秦明看看她:“你叫我小崽子,我叫你一聲甄大奶奶,家教什麼的,你不提也罷!”
婉娘被噎了個燒雞大窩脖,心裡頭也知道自己理虧,滿心的憤懣,只恨這些人進門竟然不敲門!再看連瑜沉著一張臉站在一旁,越發覺得丟臉至極,哼了一聲,怒衝衝地衝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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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孃的心裡頗有些惴惴。
婉娘原本就是個有點自私的人;從小家境不錯,又是家裡最小的孩子,頗有些被慣的眼裡沒別人的意思。不過,那時候的婉娘,也不過是個有點小心眼的姑娘罷了。可隨著她家裡出事兒,家破人亡,她經歷了被舅舅一家冷待,心理就頗有些失衡了,但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她對舅舅一家再有意見,卻也不敢表示出來點什麼。等到了秦節家,秦節家幾個人都對她不錯但是已經開始失衡的心理哪裡是那麼容易擺正過來的?她心裡有著那麼多的委屈,憤懣無處紓解;而眼前又出現了一個過的順心遂意的秦昭。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如果秦節一家也像她舅舅一家那樣對她不好,恨不得把她趕出去的話。她或許只會在心裡憤恨,卻未必有膽子表現出什麼。可偏偏秦節對她很好,秦昭跟秦明對她也不錯……可是秦節對她再好,好不過對自己的親閨女;秦昭對她不錯,但也不會把自己的嫁妝錢分她一半兒。婉娘未必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沒道理,但是不平衡這種心態不就是這樣麼?我知道那是你應得的,可我就是不開心!反正我對你使臉色,你也不能把我趕出門去不是?叛逆期的原本就是人的一輩子不講理的時候,可是,那也只是相對的不講理,不教給她道理,她哪裡懂道理去失去了丈夫的秦大夫人,只顧著不想讓女兒再受委屈,卻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在她的心性開始變糟的時候把她拉回到正軌上。
可即便如此,那時候的婉娘,也只是個有點刻薄的普通女孩子。如果她嫁到一個普通的人家或許會有不順心不遂意的,或許會有爭吵會有冷戰,但生活原本就是交流與妥協,堅持與改變。她會慢慢適應新的生活,運氣好的話,會遇到一個講道理的丈夫,願意用心教導她的婆婆。或許她依然會尖酸刻薄,但,那也只是普通人中的一種。
不幸的是,她嫁給了甄友謙。這個心中只有利益,為人涼薄,沒心沒肺的甄友謙。她第一次讓人打了甄友謙的通房的時候,她心裡頭也擔心丈夫會不會生氣,可甄友謙給他買了金頭面,笑吟吟地說:“丫頭不懂事兒,惹你生氣了,為夫與你賠罪!”緊接著,她得知被打的丫頭死了,她的心揪到了一塊兒,可是抬眼看去,甄友謙卻連眼睛都沒抬:“給秋紅的爹孃拿二百兩銀子去!”
他的丈夫用行動告訴他,丫頭不是人,小妾不是人,不過是他閒暇時的玩意兒罷了,想要處置隨便她……當然她會有分寸,丈夫正寵著的女人,只要不是太囂張,她就可以忍忍,秋後算賬誰不會?等新鮮勁兒過了,新人成了舊人,還不是隨便她打了賣了,甄友謙才不會管呢!
三年的時間,足以讓昔日那個知書達理,略有些敏感的蓉娘變成一個賢惠大度,且頗有生活情趣的善良的街坊舉人娘子;也足以讓一個原本只是刻薄自私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