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一聲，略微仰起頭，居高臨下地凝視著那血紅介面。

“想法很不錯，但僅限於你們電腦，人類的感情你不會懂。”

他接著說道：“管理員該做的我一樣不會落，但你他媽別忘了我面具下是人類，不要妄想挑戰擁有情感的人類。”

“你根本不知道他們能做到什麼地步，算了多和你說你也不懂，你只是冷血無情的機器罷了，咱們不是一個思考模式。”

說罷肩膀略微垂落。

說實話，顧星文心底還是有些失落的。

過去系統如何與他保證對自己效忠，然而這次給了自己人迎頭一棒，當然系統絕對不會認為它做錯了什麼。

它只想要一個完美的管理員，一個....了無牽掛的管理員。

他內心清楚，十分清楚系統這麼做都為了他，卻沒想到赤龍的一切到這裡竟毫無徵兆地戛然而止。

甚至沒來得及告別，他如一塊被挖去的肉驟然離開。

....不敢想象那些人知道自己的死訊是會是怎樣的表情，但無論如何他都見不到了。

“呼——”

長出一口氣，顧星文再度抬起頭，看向管理員系統時已然迅速調整好情緒，換了一副神情。

速度快到驚人。

“系統。”

他認真道。

【在，管理員】

“以後無論任何事都要與我商量，你自己說好的，不會欺騙算計我。”

“既然當了這個管理員，我自然會履行所有管理員的義務，這是我的使命，我從不是逃避命運之人。”

“但——”

他話鋒一轉，緩緩勾起唇角，盯著管理員系統時眼中竟顯露出一絲瘋狂。

“如果你還敢忤逆我，我會再度結束自己的生命。”

“你剛才說什麼來著？我玩家身份沒了，那麼管理員死亡呢？”

“這個世界會不會毀滅，會不會崩塌？”

一步一步上前，顧星文身上的氣息開始變得危險，濃烈的黑霧於周身湧現。

“咱們——可以玩玩，是你係統狠還是我管理員狠。”

“你必須徹徹底底地——忠誠於我，懂了嗎？”

信任的崩塌比建立容易無數倍，若系統做不到他們便沒有談下去的必要了。

【是，系統將徹底效忠管理員】

看到令人滿意的答覆，顧星文的眉頭微松。

他後退兩步，身上危險氣息消失，重新變回那個有一點點陰鬱的普通青年。

“很好，我期待你以後的表現。”

說罷佇立於純白中許久的他扭頭看向上空，眼中一絲複雜閃過。

所見之處僅有無盡空白，但顧星文彷彿看到了什麼般，凝視著高空久而不語。

【他站在地獄深處，抬起頭仰望上方，終於意識到放不下的似乎不是某個特定的人，而是那個曾站在陽光下的自己】

“......”

張了張嘴，他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音量唸叨著什麼，卻無第二人能知曉。

似乎是感覺到管理員身上的氣息再度變得沉重，系統有些順從地試探詢問道。

【管理員，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離開。”

顧星文沒有回頭，語氣出奇平靜。

卻在話語深處隱藏住最後的哀傷。

“我說過會放手，他們沒有我也能拼命活下去，沒有人能永遠活在他人的庇護之下。”

說罷他轉過頭，看向管理員系統堅定道：

“我們離開這裡。”

裹挾在靈魂上的記憶化為紛紛碎片，在那人的狂奔中迅速剝落，無人能阻擋他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