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燳青的目光輕而冷,沒那麼激烈的情緒,湯姆森卻不敢直視,他有些心虛,說明丁燳青沒猜錯。
湯姆森猶豫片刻,繼續往上走:「抱歉,今晚是暴風雨夜,我過于敏感……但你們不知道小鎮的名字,等於什麼情報資訊都不知道,完全被動,很容易出事。」
岑今雙手插兜,若閒庭信步:「這不是主動說服你棄暗投明瞭嗎?我們缺漏的資訊,由你來補上,當然你也可以故意隱瞞、新增或模糊一些重要資訊,反正我們能判斷,也有打入內部的隊友能提供資訊,但是被我們發現你不太誠信,彼此之間的合作或許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
好話反話全都讓他說了,湯姆森還能說什麼?
「只要我和芙蕾雅能平安離開小鎮,我會把我能告訴你們的,全都說出來。」爬上燈塔三分之一有窗戶,能看到波濤滾滾的大海,湯姆森提燈觀察大海兩三秒便繼續前行:「小鎮的確很久沒有外人進來了。」
他問丁燳青:「你不知道小鎮名字,卻知道這些辛秘?」
丁燳青:「不算辛秘,街道和汽車乘客沒有任何一個遊客,旅館很安靜,有不少窗戶積灰。
聽我們要來這小鎮,司機紛紛拒絕搭載,最後還是一個不知道小鎮二十年前的名字的司機依靠導航送我們過來,結果停在小鎮那條公路死活不肯再進來。
說明小鎮名聲響亮,還是不好的名聲,所以司機不敢過來,交通不便,遊客自然銳減,不過會有慕名而來的遊客,但是連公路鳴笛都有分貝要求的地方,正常人絕對待不下去。」
岑今聞言頗為好奇:「話說回來,人魚小鎮規矩繁多森嚴,應該處死過遊客,卻沒引起外界注意,是因為你們有特殊的毀屍滅跡方式嗎?」
湯姆森突然駐足,沉默不語,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岑今三人一瞬間警惕,卻聽湯姆森說:「只要被海面迷霧吞噬的人,就會徹底消失。」
「什麼意思?」
湯姆森快走幾步,指著燈塔的窗戶說:「濃霧就在那片海域裡,人魚的歌聲能夠指引方向,帶著船隻破開濃霧進入它們的國度。死在那片迷霧裡的人就會永遠的消失,他們存在的任何痕跡都會被抹除,就像寫在白紙上的字被橡皮擦擦過一樣,不會有人記得這個人,連世界也不記得。」
岑今三人順著湯姆森指引的方向看去,只能看見海水洶湧,凝成一個個黑色的漩渦,頃刻掀起驚濤駭浪,看得心驚肉跳,強烈的不祥預感於心中瀰漫。
「那些破壞小鎮規矩的外鄉人會被帶到那片傳聞是人魚故國的海域,像吊死維京海盜那樣處死他們,屍體被濃霧吞噬,小鎮之外關於他們的記憶全部消失,他們的存在被抹消。
加油站那地方曾經是我巡邏的區域,在那兒認識一個朋友,他是其他小鎮的居民,答應幫我偷偷帶出芙蕾雅,不慎破壞小鎮的規矩被送進濃霧裡,事後我偷偷離開小鎮找到他的父母、妻兒和同事,發現全都不記得這個人。
和他相關的學歷、工作檔案,從小到大的照片……一切相關的事物全部消失,你們能懂那種感覺嗎?就像世界上真沒有這個人,他只是我渴望有人拯救芙蕾雅而臆想出來的虛擬角色!」
湯姆森壓抑著激動的情緒:「之後我偷偷調查被小鎮處死的人,發現所有人的存在都被抹消,莫大的恐懼籠罩我的心臟和靈魂,什麼能完全抹消一個人的存在?」
「是神明。」
死寂哐地砸下來,燈塔陷入可怕的寂靜,而燭光明滅。
半晌後,岑今打破死寂:「估計是邪神,我們的宗旨就是誅神。雖然這麼說挺不要臉,但……與神明不死不休本就是我們入學的第一課。」
湯姆森駭然地瞪視他,發現其他兩人居然也是認同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