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貫如此設身處地的為她著想,從未改變過。
上天為何要如此作弄她的感情呢?為何不能給她一份簡簡單單的情感?
上一世糾纏在林簡和與林冬合之間,到最後一刻她才看懂自己的心,這一世,她又是糾纏在耶律皓與林簡之間,若非她在五年前突然記起了上一世的記憶,那麼她與耶律皓之間,或許就如此走下去了。
他可以為了她不做北遼大王,她也無需顧慮天朝局勢,就這麼如此單純的牽手一世。
“秀惠——其實——”
耶律皓皺了下眉頭,有的疑問曾經問過她,也不知還有沒有再問一遍的必要了。
既然走到了這一步,多問那一句為何她對他的感情說沒有就沒有了,又有何必要?
“怎麼了?”張秀惠疑惑的看向他。
“沒事,我只想你答應我一點。”
他嚥下到了嘴邊的話,笑著看向她。
“你說。”
“我想跟你一起回去。待解決了令狐滿月的事情,我再走。”
耶律皓此話一出,張秀惠眸子裡倏忽閃過像是淚光的東西。
“哪怕是做質子,也無妨。我知你擔心西域滅亡,北遼始終都會成為天朝的心腹大患,以林簡為人,斷不會放過北遼,可他也是忌憚與鳳拓和東洛的同盟協議,暫時不會攻打北遼,但他始終見不得北遼這個眼中釘在他眼皮子底下日漸強大,我們北遼族人最擅長冬季作戰,不像你們天朝子民那般嬌弱怕冷,所以臨近冬季,林簡自然會擔心我們利用冬日反撲。不過有我在你身邊,關鍵時刻做北遼的質子,林簡也會放心,而老七那邊也會忌憚我在北遼的影響力而有所收斂。既然是兩相都好的決定,為何要拒絕呢?”
“師兄。”
張秀惠輕喚一聲,他為她做了最大的犧牲,不惜生命來換取她接下來的道路。他為她鋪平了迴天朝的道路,而她註定欠他這一世付出。
“我不想聽你說其他。既然你的心已經飛回了天朝京都,我們就立刻出發。”
耶律皓笑了笑,繼而從容轉身走到院子裡,留給她時間梳洗整理。
背對著她時,眼角原本淡去的溼潤再次翻湧。
他有時候真的恨自己在感情上太過正人君子,他也想做一次卑鄙無恥的陰險小人,可正如張秀惠對他性情的總結一般,他自小順風順水,端著禮義廉恥正義凜然於心,一旦情竇初開,繼而情根深種,想要轉變,談何容易?
張秀惠看著他院中寂寥背影,怔愣了許久。
她已帶給他太多痛苦折磨,還有不公。
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再讓他繼續痛苦下去了。他們之間的糾纏,該到此為止了。
“師兄,你身邊一直有真心待你的女子,本不該為了我繼續痛苦下去,就由我來親自結束這一切。”
張秀惠知道自己這一次擅自做主,是對耶律皓的不公,可若令他為了她繼續痛苦下去,倒不如讓他忘記她這個人,也好開始新的生活。
——
三個時辰後
三個時辰前,耶律皓喝下張秀惠最後一次為他沖泡的香茗,她騙他說,是懷念曾經為師兄妹時二人一同品茶的無憂無慮,只怕以後再也沒有如此光景可回味了,所以他毫不猶豫的喝下。
卻不知,喝下的是忘情水。
令他失去記憶,忘記對她的一往情深。
但張秀惠不知的是,這所謂的忘情水之所以能令人在很快的時間內忘記曾經,卻是因為其中下了重藥,一般人服用之後非死即傷。
這都是後話。
當張秀惠將耶律皓交給珍兒時,並沒有留意到珍兒眼底那一閃而過的恨意和報復的扭曲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