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琛道:“陳學土,你把那份和約草案擲還他!”
陳石星一聲“領旨”,把龍文光和瓦刺使者三個月前所擬的那份和約撕為兩半,擲在地上。長孫兆氣得雙眼發白,“陛下,你這是什麼意思?”
朱見琛道:“化干戈而為玉帛乃是朕之所願,不過如何簽訂和約,你們可得依從朕的!”
長孫兆道:“這和約草案是貴我兩國經過反覆磋商所擬定的,要修改也只能作文字上的斟酌。”
陳石星喝道:“住口!你是跟我們的皇上說話,豈可如此囂張!須知草案就是草案,並非定案,我們自有我們的主張,豈容你妄加干涉!”
長孫兆剛剛吃過他的苦頭,見他聲色俱厲,倒是不禁窒住了。”
半晌,他方始松過口氣,咬著牙根,冷冷說道:“好吧,那麼依你們之見,這和約應該如何簽訂?”
朱見琛道,“陳學士,你和他說。”
陳石星道:“中華是禮義之邦,你們戰敗求和,我們亦不為己甚。皇上聖裁,可以準你們求和,只須你上一道謝罪的奏表就行!”
長孫兆道:“什麼話,要我們謝罪?”
陳石星道:“是你們出兵侵入我們的國境,難道不該你們謝罪,反而要我們賠禮不成?”
長孫兆道:“給你一點面子也未嘗不可,但我們所提的條款:一、貴我兩國合剿邊境的‘土匪’;二、貴國必須在大同撤兵;三、並割左雲右玉幾個地方;四、——”
話猶未了,陳石星一拍桌子便斥責他道:“你好大的口氣,你們打了敗仗,還要我們割地、撤兵、求和?這些條件,本來應當是你們承擔的,如今我們格外開恩,只須你們謝罪撤兵,便算了結,你們還想怎地?”
長孫兆道:“皇上三思,貴國依靠草寇總是不能成事的,不錯,我們最近是曾受到一點小小的挫折,但只要我們再發大軍……”
陳石星冷笑道:“貴國大汗若再執迷不悟,窮兵黷武,那我們也只好再好好的教訓你們一次!你要發大軍,儘管發來好了!”
長孫兆此時已是不禁心頭起疑,“這個什麼‘學士’怎敢在他們皇帝跟前如此說話?好,不管他是誰,我只嚇朱見琛就是!”
於是他一板臉孔,拾起頭來,傲然說道:“皇上,你必須乾綱獨運,別聽奸人撥弄,否則,哼,哼,……。”
口氣咄咄逼人,朱見琛不覺也有一點火,冷冷說道:“否則怎樣?”
長孫兆亢聲說道:“否則我們大軍一到,玉石俱焚,只怕你這個皇帝寶座也坐不穩!”
朱見琛縱然心裡害怕瓦刺,此時亦已按捺不住,怒道:“你對朕說話,豈可如此無禮!”
陳石星驀地出手,把長孫兆一把抓了起來,說道:“瓦刺使臣,侮慢皇上,犯了大不敬之罪,若不略加懲戒,有失國家體面。”
朱見琛怒氣發作過後,心裡倒是害怕收不了場。但陳石星是為了維護他的面子,而且陳石星就在他的身邊,瓦刺兵則在千萬裡外,此時他害怕陳石星自是要比害怕瓦刺的“大軍弟到”更多。於是只好含含糊糊的說道:“愛卿說得是,那麼應當如何處置,由你替朕作主吧!”
陳石星應了一聲:“領旨。”便輕輕使出了分筋錯骨的手法,把業已抓住手中的長孫兆摔倒在地上,長孫兆痛徹骨髓,強忍著不哼一聲,喝道:“看你們能把我怎樣?……”他本來還想再罵下去,哪知陳石星的分筋錯骨手法十分厲害,透進他骨節的內力此時方始發作,登時好像有千百根利針插進他的骨節一般,終於他是忍不住呻吟起來,底下要罵人的話也罵不出來了。
陳石星道:“按說你欺侮別國君主,該當死罪。如今姑且看在你是使者的份上,兩國交兵,不斬來使,饒你一命。”說至此處,故意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