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浪拍打著船身,發出啪達的聲浪,似乎在引導船隻轉向東方,看一眼日出的美景。
火紅的日頭躍上山的巔峰,喚醒晨起的林鳥,展翅一拍飛向鄰近的稻田覓食,爭食收割後殘留的谷實。
一道娉婷而立的綽約身影在風中輕顫,纖柔的嬌態惹人憐愛,輕薄的衣裳承受不了露水的溼染,嘴唇微白的打著冷顫。
她叫鄔雪梅,是鄔雪荷的妹妹,年二十一歲,是繼姐姐之後,由公孫一族倖存的長老遴選出來的下一任族長夫人,揹負著傳承神算師血脈的重大使命。
不是孤女卻從小寄養在公孫家,老一輩的意思是想讓她先融入這個命格獨特的族群,日後才能一心向著公孫一族,撫育出傑出的下一代。
她的身分有點類似童養媳,但所不同的是,她受的是最好的教育,擁有受人尊敬的崇高地位,在族裡的身分形同公主一般。
“小姐,你回去吧!少爺不會出來的,你別站在寒風中讓身子受了涼。”穿的如此單薄怎麼受得住晨霧溼冷,何況她站了一夜。
“陳大叔,你不用擔心我的身體,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你就讓我任性一回。”她有得是耐性和他耗,直到她倒下那一刻為止。
“可是你要是有個不慎,我怎麼向舅老爺交代,你這不是折煞我嗎?”眼歪的陳大苦口婆心的勸道,生怕她有個閃失。
“只要能見上公孫家長子一面,我不怕辛苦,相信你也不願意他一輩子待在墓穴裡,過著不見天日的活死人生活。”活著就要有人的擔當,而不是畏畏縮縮的躲入地底。
“這……”憐惜她一片痴心的陳大嘆了口氣,暫時將少主人的囑咐放在一旁,帶她走入墓園。
荒草漫漫,盡是嗚咽的亡魂聲,四周的草長過膝,一條蜿蜒的小徑赫然在現,幾度迴轉後,方見一座清淨的大墳。
“小姐,我只能帶你到這裡了,少爺要不要見你我做不了主,請你不要寄望過高。”這麼多年了,少爺怎麼可能為了她而破例,即使她神似已逝的雪荷小姐。
鄔雪梅一臉楚楚可憐的抿抿乾裂的唇。“陳大叔,你好人做到底,帶我進去好不好,我很冷……”
她的身子直打顫,手腳冰冷得像快要厥過去,腳下浮動差點踉蹌一跌。
“不行,不行,少爺的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真有那麼好說話,老奴才我早勸他出來了。”同情歸同情,但他更害怕心情隨時有如火山口的小主人。
他是負責照顧少爺的老僕,不敢犯上。
“真的不肯幫我,你忍心見我一夜一日不眠不休的守候在此嗎?”她眼中泛著淚光,柔弱的模樣叫人於心不忍。
“我也想幫你,可是自從前陣子有人闖入後,少爺已改變進出的方式,除非他由底下解除禁令,否則連我也進不去。”陳大的為難並不假,一張醜臉更顯可怖。
潸淚欲流的眸中閃過一絲幽合。“沒有其他辦法和他溝通嗎?”
他搖頭。“一向是少爺傳喚我,而且只在他有需要的時候。”他不能擅闖。
“如果失火了呢?”煙霧瀰漫,總會燻出地底的活死人。
陳大愕然,不知該接什麼話。
而另一方面,地底深處也不平靜,兩道黑沉的目光盯著螢幕牆上的倩影,心情翻騰難以平息,昔日的陰影如巨大的狼獸直撲而來。
簡直是一模一樣的容貌,眼眉上彎微帶一絲憂傷,愁緒滿面似有載不動的心事,終日鬱鬱寡歡。
所不同的是,這人多了一份敢於爭取的堅毅,不達目的不肯罷休,堅持到底的程度實在愚不可及。
“學姐、學姐,你快來,學姐夫全身在抽搐,他是不是中風了?”抽得好厲害,好像癲癇發作。
“什麼,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