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比劃簡單的文字,只有她會看會寫,還曾一字一字地告訴自己怎麼讀,怎麼念,呵,可轉眼——
“有沒有說,她是怎麼死的?”這麼多天來,他逃避著,不想問關於她的一切,可此刻,懷裡摟著她曾一頁頁翻過的書,終於是強迫自己面對這般現實,可一切,依然如夢一般冰冷而不真實。
錢維壹先是被李飛白這模樣嚇壞了,好不容易定了定神,卻又怕自己的話刺激到郡王爺,為難地看著一旁的花前和月下。
花前連連對他擺手,月下卻不知如何是好地望天,李飛白雙目如劍,望著他嚴厲道,“如實給我道來,休得有一字一句的隱瞞。”
錢維壹苦著臉,想著自己為什麼要給自己攬上這麼一樁倒黴的差事,摸著鼻子道,“聽說是被公主逼著服毒自盡的,宮中原來的總管巴圖魯親手確認她已死了,後來——”
“夠了,別說了。”字字如血,李飛白慘白著一張臉,他以為自己可以平靜地聽,可原來不能。
抱著她的書跌跌撞撞失魂落魄地跨出門,突然失卻了方向,仰著頭看著天,雙目空洞無神。花前和月下暗想著要糟糕,怕又一個不注意自己主人還得害一場病不可,可是此時又不知道該怎麼勸才好,只能跟在身邊瞎著急。
李飛白呆立了許久才回過神,目光空洞地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抱著懷裡書冊的手又忍不住緊了幾分。
還是月下硬著頭皮道,“主人,天涼了,該回去了。”
李飛白木木地轉過臉看著他,“哦”了一聲,卻沒有動作,依然呆呆地站在院中看著,也不知在看什麼。
此後,他每天都來,桌上的茶每次來都要新沏一遍,放兩個杯子,按照陸羽書上寫的法子煮茶。
點心都準備的是王寶釧愛吃的,她喜歡吃甜的,只是這邊的廚師手藝不如她,做不出精緻玲瓏的感覺。
書架每日都為她整理好,最喜歡看的書總是放在中間一層,免得她拿不到。
床鋪被褥每天早上都得是亂的,他來了才能疊好,就好像人每天都在一樣。
一切都好像是有人在裡面生活一般的模樣,就這麼日復一日地來,直到八月十六日,新上任的西涼大都護來拜,讓他終於明白,自己該走了,而她,永遠只能留在這裡了。
這一晚他喝得酩酊大醉,越想越是傷情,挑空舞劍,寒光劍影中,總覺得她在身邊,在看著他,可一抬頭,哪兒有她的身影?
花前和月下小心仔細地將東西收拾了,特地將王寶釧曾住過的那間偏院裡的書籍和茶壺都打上了包,李飛白抓著那個包袱,怎麼也不肯放手,哪裡還有平日冷靜自若的郡王爺模樣。
明明是得勝回朝,偏偏他整個人死氣沉沉,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打了敗仗了。
一日復一日的趕路,晚上駐紮的時候就拼命地灌自己酒,白天在馬上又是昏昏沉沉的,就這麼走了一路,到得長安城的那天恰是傍晚,落日餘霞散成了豔麗的綺繡,奼紫嫣紅的色彩,雲霞絮絮地散著,李飛白在馬上遠望長空,忽然嘆了口氣,終於肯相信,那個人,他是追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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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寶釧回到長安城的時候,恰是八月十五團圓的日子,進了長安城,滿大街的宮燈在秋風中翩飛,月上柳梢處,夜色漸朦朧。
與車伕結了帳,牽著馬一個人在長安城街頭走著,久違了的長安依然繁華如昨,因今日是中秋佳節,所以肅宗下旨,取消了一夜的宵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都在家中張羅忙碌著一頓團圓宴,飯後還能出門賞燈,良辰美景美不勝收。
王寶釧因為繞了不少的路,也知道李飛白此時應當不在長安,所以也自有一番閒適的心情逛街。
東市西市上,商販門都早早的收了攤打了烊趕回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