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許久等不到回話,眼皮一臺,那雙在深宮中摸爬打滾練就的火眼金睛迸出幾分笑意,饒是明德帝貴為九五之尊,也心裡突了突,母后這又是打什麼主意。
大約是龍體抱恙的顧,他竟覺得此時太后的氣勢,彷彿要蓋過了他。
“楊家長房幼女。”張楚接了話。
明德帝張了張嘴,這位天下之主,無言了,小心的瞅了自己母親一眼,見太后氣定神閒,額頭瞬間就青筋直冒,頭疼,此時拿出楊夢嫻說事,肯定不是想將楊夢嫻許配給老四。
偏偏,他還看不透她在打算著什麼,難道病了一場,就果真再也回不到巔峰時期了?
“母后,您打算將此女賜給老四?”他試探性問了問,他其實也並不打算再給趙弼娶一一流世家女,繼室,娶個一般的既可。
“怎地?我天家骨肉,那楊老匹夫還敢怠慢不成?”太后的聲音涼涼的,外人前從來都是母儀天下舉止得當談吐不俗,誰會想到此時張口就隨意的一個老匹夫。
不過張楚與明德帝卻是沒多大反應,習慣了,垂簾聽政後,太后恢復了往日的銳氣。
明德帝頭疼更疼了,這話是反話,當初太后早年垂簾聽政的時候,說話便是這個味,“母后,咱不如換一家?”
他恨啊,同時又氣,趙弼剛死了妻,如今還貶妻為妾,楊家可是海內九州豪閥之一,可不是一般的小世家,是海內九州的世家領袖之一,歷經數朝,有著千年積澱,發展到如今,可不會因為被顏時忍、謝運等人坑到了新黨,就可隨意欺負。
若宮裡敢賜婚,他相信,楊仲一定會立刻反出京城,其他世家也不會攔著,這樣打楊家臉,如同打整個世家的臉,他冒不起險。
莫說是趙弼,就是太子,正宮嫡出,儲君之位,楊家都不一定看得上,就算看得上,也不會這個當口將女兒許配過來。
太后倒好,楊仲剛憋屈的從舊黨變成新黨,心裡正不痛快,一來就要將人長房嫡女給趙弼做繼室,楊仲不得被氣死?
默默盤算了一下失去楊家的後果,明德帝搖頭,失不起。
太后雖然乃一介女流之輩,能在後位上巋然不動直到先皇駕鶴歸西登上太后之位成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如今又垂簾聽政,自然眼界胸襟非一般女子能比。
聽了明德帝的話,冷哼一聲,對明德帝這樣不爭氣的表現極其不滿,“皇兒!”
明德帝立刻站起來,立在太后面前,一副聆聽教誨的模樣。
“你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帥土之兵莫非王臣,你怎就在這事上糊塗了?不管是楊家,還是謝家,都是你的子民,不管他傳承多少年,都不能越了你去!”
“是,母后。”明德帝一副認同的模樣,然而心裡卻在打鼓,看來老四這事做得不厚道了,母后變著法的表示不滿,“孩兒這就下旨?”
明德帝算是看出來了,太后是打定主意要將楊夢嫻指婚趙弼,自然,賜婚肯定會不成功,希望楊家教訓起老四來,顧忌著點。
太后哪裡不知道皇帝在想什麼,趙弼是她的親孫沒錯,孫嬌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沒錯,但做人得講道理,一個女人沒用了,需要她讓路,有很多種辦法,而趙弼用的卻是最卑鄙的。
“先派人去楊家問問。”她旨在給趙弼個教訓,同時讓京城的家族們,看好自己的孩子,別自甘墮落,被人利用。
明德帝拖著病容,在粱允四的攙扶下,出了慈寧宮,踏出大門後,粱允四道:“皇上,地滑,您小心腳下。”
“彭太醫為何還沒回來?朕覺得頭痛欲裂。”方才在太后面前,他還能站起來,如今卻扶著粱允四,一副要倒下去的模樣。
粱允四近來也格外的勞累,都瘦了一圈,聞言招來宮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