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聲聲說我老師是因皇祖母、皇伯父之故方收我入門,又言我老師沽名釣譽不配稱之為四公子,那麼大人您是誰?官拜幾品?家中可出過聖人?師承何人?可著過何鴻篇鉅獻?可有萬民頌您乃當世青天?若有,本郡主當場給您道歉,若無,還請您去向本郡主的老師請罪。請他老人家原諒。”
“本郡主為人弟子,老師被辱,作為學生的若不言維護。可還對得起祖師爺?對得起老師,大人說我出言不遜,若維護老師,為老師說句公道話。對大人您惡毒言語的反擊都要被大人您曲解。而諸位朝中大臣、數世公卿也覺得本郡主所言過分的話,那麼我只能嘆一聲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高德不在!”
她說完,對方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氣得發抖,乃不解氣,還揚聲道:“更何況,本郡主又不是舉薦老師。”
“噗。”霍白川笑了起來,手裡的甘草指著那人道:“榮大人。喝口茶壓壓驚,回去翻幾本聖典再來與小郡主一論高下。大人這些年忙著看人是不是沽名釣譽去了,都沒好好看書,學問都還給老師了,你老師可是會打你板子的,孟軻的話有理啊,自以為是之人,就算看萬卷書行萬里路,也依舊會自以為是,我叔父雖身為四公子之首,卻從未以四公子自居,不過大家覺得他學問好,為人也勉勉強強過得去,才親切的將他併入四公子之列,好像是空山老人,結草居士之類的人評的,我不知道這些人的學問有沒有榮大人的好。”
今日能踩洛鵠,明日就能踩霍成趌,在霍白川心中,這位榮大人已是死人,此時正在心中盤算,找誰來接替他的位置。
看了這麼久熱鬧的明德帝終於說話了,他緩緩道:“阿君維護老師是對,朕欣慰,只是朕頗為好奇,你口中的能臣是何人。”不是洛鵠,他極失望。
五年前知曉洛鵠成了趙淑的老師之後,他便一直等著洛鵠入仕,然而一等便是五年。
洛鵠由一個女子舉薦入仕雖不妥,但他如今求才若渴,以前他也是誠邀洛鵠入仕的,但不知為何洛鵠並未答應,若自己這位侄女能讓洛鵠入朝為官,他不會介意這位臣子是由何人舉薦。
“觀州知府鄭洪生鄭大人,皇伯父,鄭大人是個有能力的好官呢,您可一定要重用。”趙淑依舊閒話家常般,以一個侄女的姿態與明德帝說話。
明德帝一愣,他怎麼也想不到會是這個人,眾人也都一愣,榮偉德方被趙淑搶白打臉,此時聽了鄭洪生的名字,死豬不怕開水燙般道:“郡主身為皇家郡主,當知曉女子不得干政,更何況郡主怎知鄭洪生是能臣?郡主不要不把殿中諸位同僚放在眼裡。”
此話一出,季東學便站起來抱拳道:“皇上,臣有話要問郡主。”他是吏部尚書,掌管全國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封勳等事務,若他沒記錯,鄭洪生已許久未挪過地方,大庸地方官三年一任,鄭洪生已連任兩屆觀州知府。
鄭洪生此人,並非本黨人士,加之觀州這種皇室宗親密集之地,很多時候都難抉擇出人選,索性鄭洪生不鬧事,在觀州風評還算不錯,便一直未動。
若這小郡主說他瀆職便不好了。
明德帝看了季東學一眼,哪裡不知他要問什麼,並未搭理,而是轉而問趙淑,“阿君為何如此說?”他敏銳的感覺到,這一次要倒黴的必是季東學無疑,霍、謝、顏一黨用了五年時間,也只不過與與孫、衛、楊一黨打了個平手,柳煥至今還在黔州做縣令。
“皇伯父。”趙淑說罷竟站起來跪在明德帝跟前,“今日是您的壽辰,請恕阿君無禮,此事今日不能說。”
明德帝狐疑,但看趙淑眉含憤怒,眼眸悲痛,便心疼的將他扶起來,“好,阿君何時想說了,再說。”
季東學鬆了口氣,與孫甘正對視一眼,準備回府後查一查鄭洪生,然明德帝豈能輕易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