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城這次遭遇了重創。
這次刺殺,軍政府許多人受牽連。
姚督軍一早就說是個尋常宴席,許多人拖家帶口的來。夫人孩子手無縛雞之力,有些死在亂刀之下,到處都是慘叫啼哭。
這件事後,軍政府內部人心動搖,頗有怨懟。
姚督軍一蹶不振。
時惟樾去看了姚督軍。
“時師座來看我笑話嗎?”才過一晚,姚督軍彷彿瞬間老了許多。
他正值壯年,又時常鍛鍊,整日精神奕奕。
彈指一揮間,如今已是滄海桑田。
他輕啐一口,“孟海英這個賤人,倒是會算計我,提早給自己找好了退路。老子警惕一向高,對她的懷疑一直沒有消過,卻從未想過她是打定主意要死。”
孟海英對陸文奇的情深,他這個局內人看的更透徹。
姚督軍先入為主,自然認為孟海英就算是苟且偷生,伏低做小,也會留住這條苟延殘喘的性命。
沒人想到,孟海英是抱著死的決心來做局。
他失策在這裡。
姚督軍自知大勢已去,提不起多少怒氣。
大鬧宴席,林清也將日本人的勢力攪和進來,南京政府軍事部定然有所動作。
日本人留不住他,時惟樾更容不得他。
放肆點說,南京政府都管不到時家。
他們有心無力。
“陸夫人沒想你死。”時惟樾坐在他旁邊的椅子上,眼神沉靜的看著他,“她在信裡替你說了話,說你是有民族氣節的人。”
姚督軍冷哼一聲:“老子是中國人,不是他孃的日本人!”
這些話,對他沒有任何安撫。
他只在意地位,只在意至高無上的權力,不在意女人,對孟海英更沒有任何情愫。
他們之間只有利益。
孟海英在背後如何看待他,對他而言並不重要。
他骨子裡的氣節,不需要任何人替他說。
姚督軍從未想過要有人認可他。
要說情愫,大抵只有葉瀾,他對她尚且有些愧疚。
不過葉瀾也是有傲骨的人。
她扞衛自己的地位,讓五會堂的人去殺孟海英,想要穩住自己的地位。
可她沒有在原地等待。
府內的下人說,他上午才出門,葉瀾就帶著親信走了。
她不願讓孟海英坐上督軍夫人的位置,也不會留在一個為了利益隨意能拋棄自己的男人身邊。
姚督軍有愧疚,卻也無所謂。
他從底層一路打拼上來,一直仰著頭想往上走。
“有沒有丟民族氣節,確實不重要。”
時惟樾看透他心裡所想,“姚督軍,以前時家從未動過廣城。你有沒有想過,是你和日本人頻繁接觸後,他們許下的承諾,才撐大了你的野心?”
姚督軍目光微怔。
他從未想過。
他一直都是有野心的人。
是什麼時候想要做南邊的主人?
他已經忘記了,只是不知不覺中,他開始有了這樣的想法。
認為理所當然,為此精心謀劃。
姚督軍冷嗤了聲,最後仍是沒低下自己的頭顱:“無所謂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他說的滿不在乎。
死對他而言並不可怕。
身為軍閥,一早就做好了隨時會死的準備,活過一天就是他賺了一天。
他不覺自己有錯。
就算他以前不是如此,被日本人許下的承諾撐大了野心又如何?
他自己走到的這一步,沒有退路,那也是他自己種下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