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的眼底,閃爍著不可置信的光芒。
她沒想到這話從時惟樾口中說出。
她被下了藥,神志不清的時候做了這些舉動,何至於讓他說出這樣過分的話?
爬上他的床?
在他眼裡,她就是想要爬上他的床嗎?
林清也眼睛發酸。
她咬著下唇,乾裂的唇瓣因為她的用力又冒出血來,口腔裡瀰漫著鐵鏽的味道。
“我磨滅得掉,磨滅不掉,關你什麼事?”
林清也渾身都在抖,卻一字一頓的努力保持自己的鎮定。
她看著時惟樾,憤怒和失望不斷的湧上心頭,“時惟樾,你當時告訴我,能不能強大看我的本事。我跟著你,也是為了不想任人魚肉,我也一直在為此做著努力。
我敬佩你。就算你沒有這樣的出身和家世,你處理問題的手段和你的頭腦也足夠讓你在這亂世生存,闖出自己的一片天地——這些都讓我足夠仰慕。
時惟樾,是你找上我,讓我替你做事。也是你先許下承諾,告訴我我安心替你做事,你會給我面子。
這些話激發了我的渴望,讓我覺得有朝一日我可以獨立,我是有前途的。儘管你性格陰晴不定,我也能夠接受,因為我知道我是有做的不好的地方。
所以呢,現在你告訴我,其實你一開始就覺得我就是要爬上你的床,我就是個不擇手段的女人。你認定了這件事,所以你告訴我的那些都是你的謊言是嗎,我內心的渴望也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一大段話,她努力保持心平氣和。
她沒有發怒,也沒有發狂,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眼神轉過許多情緒。
在之前,她的靠近他總說她肖想她。
林清時無奈過,也為此生氣過,更多的是覺得時惟樾有點自戀。
他不好美色,和女人鮮少接觸。
他不是隻愛玩樂的紈絝子弟,是雷霆手段的人物。
像他這樣的身份,大多數時間都是和男人混在軍營裡。
身邊的女人,或多或少對他有那些意思,他會誤會她的用意也正常。
只是有些自戀而已。
可時惟樾剛剛的那句話,卻讓她覺得,他就是如此想她。
嘴上說著讓她強大,給她面子。
看著她的時候呢?是不是心裡都是譏諷,想著她是為了爬上他的床的下賤女人。
時惟樾定定的看著她。
他只是看著,沒有說話。
林清也揚了揚唇,自顧自的嘆息一口,兩行清淚隨著她的嘆息落下。
她搖了搖頭,不知想到了什麼,釋然一笑。
她剛剛,竟然還期待著他的解釋。
不知為何,她還真的期待過時惟樾的回答。
期待他說,他沒這樣想過。
可他無動於衷。
他只是看著她,漠視著她,讓她喘不過氣。
林清也想要離開。
她大腦一片空白,彷彿被無聲的羞辱。
她掀開被子,困難的想要從床上起來,雙腿落地的瞬間疲軟無力,無助的跌倒在地上。
時惟樾的手,緊了緊。
他下意識想邁出去一步,骨子裡的驕傲卻讓他低不下這個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和她糾結什麼。
尚且不知道自己在煩悶什麼,更不知林清也為何會將他的話理解成這樣。
只是提起宋誠安,聽到她親口承認忘不了他,時惟樾的心百轉千回,憤怒和不滿充斥了她,彷彿理智在一瞬間蕩然無存。
這是他從未經歷過的。
荒唐至極,卻實實在在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