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太太噤了聲。
林清也沒聽到動靜,這才下樓。
何先生臉黑得像鍋底。
看見林清也下樓,他用力吐了口氣,這才走上來。
“林小姐,借一步說話。”他說。
林清也頷首,同他走到屋外。
何先生說:“林小姐,今日家中醜事,讓你看笑話了。我太太她性格如此,沒什麼城府,也不是有意為之,還望你多多擔待。”
林清也:“不會。”
“冒昧問一下林小姐……你現在是跟在師座身邊?”何先生問。
跟在男人身邊的女人,交際花都算是好聽的,難聽點還有人叫妓女。
當面問出口,確實冒昧。
林清也不覺有它,反而大方承認:“是。”
何先生恍然。
“我平時事情繁忙,沒那麼多時間瞭解外面的事,林小姐的名字倒是如雷貫耳。”何先生笑道。
他沒有露出任何鄙夷之意,也沒有任何輕視。
他說:“今日陰差陽錯遇見,沒想到林小姐小小年紀如此聰慧。昨日孫公館一事我也有所耳聞,還以為故意誇大其詞。今日看你頭腦清晰,說話條條有理,看來是確有其事!”
林清也笑了下:“何先生也是聰明人。”
“哦?”何先生揚眉,來了興致。
林清也說:“何先生一開始就知道何太太不會做這樣的事。但女人家的事,您知道您不可能一直攪在其中,便假意讓她們分辯。
不管我參與與否,結果都是如此。您一邊警告了三姨太,一邊又藉此事敲打了大太太,讓她不能如此步步退讓,要樹起太太的款。”
何太太人不壞。
就是性格有些優柔寡斷,沒有主見,才讓三姨太騎在頭上。
沒有什麼大事,一個人的性格改變不了。
何先生提醒三姨太不要囂張,可他不會日日在家,不能時時刻刻盯著三姨太。
提醒何太太,她聽進去,記住,下次還是會步步退讓。
只有大太太自己能制衡三姨太,才有用。
這種時候敲打,大太太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林清也一開始也不知道。
是何先生說家裡有他的人時,她才知道這種事何先生是早就知曉,是故意不過問。又聽到他和何太太的對話,才明白他的用意。
何先生雙腳併攏,緩慢的站直身體。他那雙眼,飽經時光的洗禮,沒有年輕人的銳利,多了沉著,卻仍是如同利刃一般。
之前的話,半真半假,寒暄客套,只有自己清楚。
這一刻,他才正眼瞧林清也。
“你年紀輕輕,令我刮目相看。”他笑了下。
“多謝何先生誇獎。”林清也不卑不亢。
她提出告辭,“何先生,今晚的事,您節哀。時間不早了,再不回去我阿媽該擔心,不打擾您和何太太了。”
何先生點頭。
沒了一個兒子,他心情確實不佳,也不想再說什麼客套話。
何先生著人送她出去。
離開何公館時,已經過了十二點。
沒想到上門拜訪各家太太,也能遇到這樣的事情。
自己阿爸阿媽恩愛和睦,看其他人家,總覺複雜。
還好何先生沒有寵妾滅妻,是個明白人。不然照何太太的性格,根本招架不住那兩個姨太太。
何公館必要雞飛狗跳。
林清也不想過這樣子的日子。
她結婚,定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
若讓她同其他女人共享自己的丈夫,她寧願這輩子都不嫁人。
回去路上,陳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