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夫人只是笑。
她笑起來很溫婉,就算是簡單的衣裳,也掩不住她的氣質。
丈夫走後,短短半年她飽經風霜。那雙會說話的眼睛裡寫滿故事,臉上卻不見風霜,她是極有風骨的女人。
單單看她,林清也都很想成為陸夫人這樣的人。
“沒多少人懂我。”陸夫人看著遠方,驀地笑了下。
林清也坐在她側邊,從她的方向看過去能看到陸夫人眼底的光亮。那點光亮閃爍在她的眼底,她抬手壓住眼頭,那點光亮消失在她的指尖。
她的笑容,有些苦,也有些心酸。
做出這些沉重的選擇,無數個夜晚她也輾轉無眠,疲憊不堪。
陸夫人鼻子吸了口氣,而後問林清也:“我給你的信,收到了嗎?”
“收到了,還未謝謝您送我的禮物。”
“禮物只是心意,人心的分量才重要。”
陸夫人說,“姚譯文不是草莽之夫,不會為和我置氣而故意奚落我,也不會特意交代葉瀾諷刺挖苦。我之前在這裡時,她嘴上什麼都沒說,心裡一直不歡迎我,她大抵心中有氣。”
姚譯文只是時刻提醒她的過往。
男人和女人不一樣。
姚譯文看重事業,不至於為了一個女人大動干戈。
陸夫人在這裡待了半年,不是全然為了苟活,她也在瞭解這裡的每一個人。
林清也問:“您覺得姚督軍是怎樣的人?”
“有城府。”她毫不猶豫。
林清也愣了下,剛要說話,不遠處的姚夫人突然回頭,衝她們笑了下。
兩人也露出笑容,頷首回應。
等到姚夫人重新和管事說話,陸夫人才開口:“臨城刺殺,是姚譯文派人做的吧?”
“是,您真聰明。”
“你提起這件事,葉瀾表情不對,她也知道這件事。”
葉瀾是姚夫人的名字。
林清也嗯了聲:“我就想試試,姚督軍會不會將軍機大事告訴姚夫人。”
“真的只是這樣?”陸夫人笑問。
林清也眼睫微顫,卻沒有動,面上還是淺淺笑容。
她沒有接話。
陸夫人起身,聘婷走到一旁。
人往涼亭臺階下走了幾步,背對著林清也。
“林小姐和我說真心實意,卻不講實話。”她說,“說這勞什子的話,只是為了試探大可不必。留了多少活口,要是心中沒有定數,何必特意強調呢?”
“您也沒說實話啊。”林清也也笑。
她喝了口茶,漫不經心道,“陸家和時家是盟友,理應一致對外,可陸夫人卻藏了心思。我的身份,陸夫人不告訴我沒關係,可對時惟樾也不是和盤托出,我總不能還滿腔熱忱的和你交心。”
陸夫人沒作聲。
她背對著她,林清也不知道她臉上是什麼表情。
只能看到她修長的脖頸,她的頭從未垂下來過,直視著前方。
半晌,她才低下頭,又是一聲輕笑。
無需解釋,一個笑證明一切。
姚夫人安排好一切,回來。
“每天就是如此,什麼事情都要操心,讓你們久等了。”姚夫人面露歉意。
見陸夫人站著,她貼心的詢問,“陸夫人,可是坐累了?”
“年紀大了,坐久了腰不太舒服,還是站著輕鬆些。”陸夫人笑吟吟道。
“我這記性。”
姚夫人輕拍額頭,笑了下,“他們還不知道要談到什麼時候呢。我給你們安排了客房,下午就歇息一會吧。”
她問林清也,詢問她的意見。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