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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部分

自小叛逆,長大後自然少不了要在情海里孽障幾回。藍若覺得自己這個敲門磚,實在是做的冤枉。且不說兩人重逢三日,處在一塊兒總共不到十個時辰,十個時辰中還夾著西漠遇襲的事。就算算上頭兩年狼狽為奸的日子,與風月怎生的也搭不上邊啊。現下他說愛就愛,對往日的情分,是多麼巨大的糟蹋。

好在,子繹的脾性藍若自詡摸得透:子繹將狼狽為奸的情分與男女之事搞混,電光火石間,再度抽風了。

想到這兒,她放下心來。日後見著,好好點醒他便是了。

殊不知,這世上許多事,是容不得日後的。滄海桑田,錯過了就是永遠的錯過。這是後話了。

藍若操心完子繹的事,從車框上收回手,正了襟,端坐好。心神轉回車內,才發現猴子正抱著車枕兒涎口水,對座的子離,亦在小寐。藍若左右張了張,擇了件褂子替子離披上,手落下,被他握住了。

子離閉著眼,將藍若拉坐到了身旁。

馬車晃悠著前行,子離乏得厲害,身子輕挨著藍若,低垂的頭倚在了她的額角。

靜靜待了多時,藍若昏昏欲睡時突然聽到子離的低囈:“幼年時,我曾隨父皇、母親來過西漠。”她迷迷糊糊地抬眼,子離的唇微抿,目猶闔著。

藍若怔了會,繼續昏昏,子離卻又開口:“母親體弱,路上發病,茫茫沙海中她不時嘔血……”藍若睜開眼,木然地瞅著車頂。

“我瞧著怕了,伏在她的膝頭啼哭……”子離的聲音極淡,手卻攥得甚緊。

“她靠著父皇,摟著我說……”聲音滯了,過了很久,“這條路走不到頭該多好……”

藍若睜眼默聽,見子離不再言聲,徐徐垂了目。

大漠逶迤連綿,車馬急馳碾過,蜿下無數道倉促的行痕。風過沙漫,淺痕悄然淡沒,旅路須臾,杳無蹤跡。

藍若垂目大半宿後,緩緩抬了頭。她抽出子離握著的手,掖了掖他身上的褂子,子離的眼在那會兒睜開:“那時不明白,現在終於懂了。”

話說眾人一路往北,行到第四日,子離竟發起熱來。隨行的大夫診脈後,開了方子。猴子、藍若煎水喂藥,忙前忙後了一整宿,子離的熱度非但沒退下,連神志竟也模糊了起來。大夫再把脈,卻是一副愁苦面容:六皇子的傷口怕是感染了炎症。此處荒蕪,尋不著貴重藥材,情況很是不好。

隊伍停了下來。破舊的驛站內,一群人整日圍著子離,卻不見他有丁點兒好轉的跡象。子離昏迷了兩天後,乾澀的漠北下起了滂沱大雨。淒厲雨聲中,藍若扶著子離,顫手往他乾裂的唇中喂藥汁,藥汁順著子離的嘴角慢慢滑落,一旁大夫瞧見,無奈地搖頭:“這般情形,怕是凶多吉少了……”

藍若聽了默不作聲。輕抹了子離的唇角,繼續喂藥,眼淚卻是一滴滴地掉了下來。

猴子進屋時見到的便是這番景象,他走到藍若跟前,接過了藥碗:“外頭來了個江湖郎中,先說是避雨的,又說是來會個舊人,著實古怪。”

藍若奔進前廳,郎中正提著招牌笑盈盈地站著那兒。笑容,是一貫的猥瑣。藍若上前一把抓住了郎中。

郎中被她拖著往後廂走,走了幾步卻硬是停了下來。

12 別這樣,算我求你(2)

“你不用急,我既然來了,自是有法子的。”郎中捋須晃腦,面上扯出了絲極古怪的笑,“只怕我救了他,你反而落得更難受。”

藍若怔怔回頭,訥訥:“你他媽……先救了人再裝!”

郎中大方一笑,尾著藍若邁入了廂房。進了房,暗示猴子、大夫迴避。自個兒晃到桌前,端茶飲了起來。

藍若瞠目片刻,在他身邊頹然坐下:“說吧。”

郎中執茶蓋,緩緩撥著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