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曬衣的竹竿也勾不到他的紙鳶,豆大淚滴再度凝滿他眼眶。“那是我爹送我的……”
“別哭了。”蘭青拍拍小兒肩膀,拉著他往路邊站。“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幫你取下。”
話方說完,只見一抹灰色身影如鴿般躍向矮枝,後再一個縱身,蘭青手指已然碰到紙鳶竹骨。
小兒不可置信地揉著雙眼,心想是不是自己眼睛有問題——他還真是頭回見到有人可以像鳥一樣,啪啪啪地就往樹枝上飛。
瞧見此景的,還有距離蘭青約一巷子遠的花戀葉。這會她正歪身靠在牆邊舐著手裡的蜜餞,一見蘭青飛到枝頭上,她捏在指尖的糖漬蜜棗登時落下。
這人是何方神聖瞧他的姿態,根本就是飛鳥轉世!戀葉耐不住好奇地走來一探。
這會兒蘭青已安穩落地,正將紙鳶遞到忘了嚎哭的小兒面前。
“謝謝大哥哥。”小兒興奮地抓緊失而復得的紙鳶,一雙溼紅的黑瞳崇拜地望著蘭青。“大哥哥剛才使的是什麼功夫,看起來神氣極了,可以教教我麼?”
“我教你?不行。”蘭青說完,隨即轉身踱回他擺在街旁的油車子。
直到這時小兒才發現,原來方才幫他取下紙鳶的大英雄,竟然是名賣油郎。
“為什麼不行?”小兒不死心追問。
“你也瞧見了,我不過是名賣油的小販,你想我怎麼會有時間教你功夫?”
“不不不,我不用學別的功夫,我只要學大哥哥您剛才使的那招數……”小兒一臉冀求地望著蘭青。“這樣以後大寶他們再欺負我,我就可以飛到上頭躲過他們了!”
“這更難。”蘭青搖頭。“一般來說,輕功是所有功夫裡最難的一項,你要練到能輕鬆上樹,得從最基本的馬步學起,馬步穩了之後是練拳,拳法熟了之後再背誦內功心法——再來才是練輕功,大約十年吧。如果你認為你捱得了這種苦,我倒是可以介紹你到練武的師父那學藝。”
小兒一聽得花這麼久時間,眼中的熱切倏地消失不見。“真的不能只學輕功?”
“不能。”
和小兒的表情一樣,伏在牆後偷聽的戀葉也是一臉失望。方才聽小兒提議,她腦子裡也跟著轉出一幅美妙圖案——她若學會了輕功,今後要從花樓溜到街上玩兒,只消一躍便能離開,但蘭青一句話把她美夢打碎。
“還想學麼?”蘭青瞅著小兒問道。
也不是在問她,但偷聽的戀葉也跟著小兒一塊搖頭。
花十年光陰學輕功,她腦袋又不是壞掉了!
掃興!戀葉嘴一癟轉身,拿紙鳶的小兒也跟她一樣,只差兩人走的方向不同。方跨了兩步,衚衕裡邊突然轉出三名穿著錦衣長袍的公子哥,三人有說有笑地推搡打鬧,一邊從戀葉身側穿越。
“走路小心點——臉上沒長眼睛啊你!”明明是男子橫行才撞上戀葉,非但不道歉,他還不饒人的怒斥戀葉。
戀葉才不與這種人一般見識,頭輕輕一點便又繼續往前走。結果怎知這麼剛巧,三名公子哥方剛跨出衚衕,當頭便與蘭青的油車子撞個正著。
“王八蛋!”
伴隨“當”油壺油杓掉落聲音響起的,是男子如雷鳴般的怒吼聲。
戀葉回眸,正好望見三人中長得最為魁梧的男子緊揪著蘭青的衣襟,脹紅了臉,一副不願干休的表情。不知那賣油郎會怎麼做?戀葉忍不住停下前行的腳步,駐足觀看。
“你這傢伙!瞧你把我弄得這一身油!”
“真是抱歉、抱歉……我幫您擦擦。”蘭青抓起用來拭油的布巾擦拭男子衣袖,男子不耐,竟伸手反將他推開。
“滾開!別用你那髒布碰我!”為了洩憤,撞倒油車的男子竟舉腳怒踹落在地上的油壺,油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