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出,“那則天皇帝呢?”
馬後不料她有此一問,怔了半天方才答道,“她是個人間異數,非男非女非花非木,卻是不能上算。”
這場對話直到多年以後仍存留於馬婉兒的腦海中,既然逃不了男尊女卑的桎梏,就需看的無比通透,才會如此遊刃有餘。大明開國馬皇后,只有那個世間少有的奇女子,方能站在那個一世梟雄的身旁。
在所有的課程中,尹嬤嬤的課最讓婉兒苦不堪言。所謂女紅,事實上並不需要她真正的去紡紗織布,縫衣置服。但她卻需要分得清蘇繡、蜀繡、粵繡和湘繡,對於亂針繡、網繡、平金、影金、盤金、戳紗、鋪絨、刮絨等常見的刺繡技法也要能說得出一二來。而至於琴棋書畫詩酒花茶,書自不提,婉兒對其他幾樣也是興致索然。
尹嬤嬤雖對婉兒要求也不高,但也需辨得出明前雨前,是獅峰還是虎跑,從品茶、點茶、到茶爐、茶灶、茶架、茶匙、茶筅、茶甌、茶瓶等均要有所涉獵;而那金石、書畫、古器、盆景、花卉雖不需精通,也要略知幾分,與人分說時也能接上一二。
這些課程,婉兒前世本就知之甚少,從零開始真是頭痛萬分。每每尹嬤嬤課畢,就能見一小人兒蔫頭耷腦的跑到園子裡蹲著地上憤憤的畫圈圈,“封建腐化餘毒,畫個圈圈詛咒你。”馬後對女紅等技藝之事,對婉兒要求卻也不高,卻惟獨要求尹嬤嬤加強她烹飪方面的技能。
張嬤嬤是馬皇后身邊婉兒最看不透的一個人,不似孫宇般八面玲瓏,不似尹嬤嬤那樣溫和可親,看著甚至有些守舊古板,臉上也經常面無表情,不苟言笑,皇后身邊的宮女太監們都喜歡親近尹嬤嬤,卻對這個張嬤嬤頗有畏懼。這樣的一個人,竟被姑祖母譽為身邊第一人?而隨後宮女中發生的一段公案卻讓婉兒對張嬤嬤刮目相看。
下等宮女秋雲去年入冬因家中母親病重,就向大宮女秀珠借了十兩銀子,還簽了戤契,年底母親病緩,就將衣飾銀器湊夠約八兩還給了秀珠,因還差二兩未還,就未取回戤契。直到這段時日秋雲省吃儉用湊夠了那二兩去還時,秀珠卻翻臉無認賬,不承認秋雲曾還過銀兩。兩下大鬧,甚至鬧到了張嬤嬤跟前。因有戤契在手,張嬤嬤就判那秋雲還銀。
別宮上下太監宮女,皆知那秋雲老實本分,從不撒謊,而秀珠素來為人刻薄,好貪便宜,邊都信了那秋雲,可此案因是張嬤嬤親口所斷,眾人皆不敢言語,私下卻難免說張嬤嬤已經老糊塗了。
這事兒還曾被人在皇后面前當成個笑話說過,婉兒當時聽了,也覺那張嬤嬤糊塗,既不審問也不深查,就憑那戤契就認了那秋雲有過,心中就有些不以為然。
而沒過幾天,事情卻峰迴路轉,尹嬤嬤丟了一隻玉簪,卻是皇后賞賜的。張嬤嬤帶了幾個心腹宮人,將樂壽堂旁宮女住的院子全部圍了起來,一通搜查,雖未搜出尹嬤嬤丟失的玉簪,卻是從那秀珠房內搜出了衣飾銀器。
眾人一看,認出那其中有些是秋雲之物,不多不少剛好八兩,正是前面用來抵債之物。秀珠見事露,只能老實承認,被打了十棍子,在宮正司記錄在案,攆了出去。
而婉兒聽到這訊息時,正與兜兜瘋玩,乍聽之下,瞠目結舌,苦著臉對宋氏說,“孃親啊,這宮裡人的腦子,都不知怎麼長的,個個都那麼厲害。”
張嬤嬤將此段公案順手拿來當成教材教育婉兒,“那秋雲有兩錯。第一,秀珠素日以貪財刻薄為名,問她借錢無異與虎謀皮,此為識人不明;第二,以衣物銀器抵債時,或是再開一戤契,或是找一中人作保,此等不通事理,真是愚蠢之極。”
說到這裡,張嬤嬤素日板正的臉更顯嚴肅,“婉兒姑娘,你雖年幼,但老奴不願也不能把你當孩子看待。這才只是小利,幾個宮人之間小打小鬧。而這朝堂之上,後宮之中,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