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如美酒流淌,說不出地醉人。
葉青籬滿身對危險的觸覺收斂了起來,卻又覺得氣氛開始變得詭異。
不過她的定力是當真很好,過來最初那措手不及的階段後,此刻只是淡淡一笑道:“崑崙,葉青籬,見過連成派張師兄。”
她甚至很規矩地行了個禮,然後便靜默著不說話。
若是要比拼耐心,葉青籬自問不懼任何人。她此番下山只為完成那十個任務而來,雖不說時間寬裕,但也不需要太趕。
張兆熙同樣沉默著,他的目光上上下下將葉青籬打量了個透。那一雙眼眸中最初的激烈灼熱已經過去,此刻又好像變成溫水煮成的鈍刀子,一寸寸凌遲葉青籬敏銳的感官,竟似是要將她全身上下所有的神經都吸引到那一雙眼睛裡去。
從未被人這樣注視過,好像自己在他眼中已經成為所有,葉青籬的咽喉控制不住地有點發緊。
她不明白張兆熙這種奇異目光的含義,也想不通張兆熙為什麼那樣執著地要將她認作織晴。
雖然是極為相似的五官,但實際上她們確實是完完全全不同的兩個人。
而無論如何,她不可能在最近這段時間內將曾經的織晴,現在的珠珠從長生渡裡放出來,也絕不會承認自己曾經附身過凡人。因為一旦說出這些,就勢必要牽涉到乾坤簡和混沌簡,這是她最大的秘密,她怎麼可能將自己的弱點攤開放到別人面前?
百般思量中,張兆熙,目光和氣勢帶來的壓力倒是沒有剛開始明顯了。
葉青籬強壓下渾身的不自在,權當鍛鍊自制力,甚至到後來,乾脆以審視的目光回應張兆熙,也算是現學現賣,順便檢驗一下實際效果。
事實證明,無形的眼神交鋒有時候遠比刀光劍影的戰鬥更叫人驚心動魄。
因為在這個時候,比拼的就是各自的心性、意志、情感,以及所有最為微妙的風吹草動。
當葉青籬的目光從張兆熙五官上細細滑過時,就發現,他的眉梢忍不住動了動。
她的目光又從他的下巴落至喉結,張兆熙的喉結便又輕輕一滾。
葉青籬目光凝聚,暗自品評:五官輪廓俊挺深刻,眉目線條利落而深沉,身量挺拔,氣度凜冽強硬,整個人就彷彿是一副濃墨重彩的風流古畫,端的是好風姿,好神采。
她忽然不再覺得張兆熙凝視自己的目光太過侵略了,因為她完全可以用不摻雜其他任何情緒的讚歎目光反擊回去。這不是戰鬥,不需要見招拆招,所以交鋒的方式為何,有她來選擇!
便見一絲微薄的紅暈漸漸爬上張兆熙的臉頰,然後他眼瞼微垂,侵略的目光乍然一收。
“葉姑娘,適才張某失禮了。”他又忽然笑了起來,眸光一轉,眼角微翹,適才的強硬就轉化成了十足的風雅,“實在是姑娘的形貌同在下一個故人太過相似,張某一時忘形,打擾處還望姑娘海涵。”
“既然是誤會,解釋清楚便是。”葉青籬這才淡淡地收回緊盯他的目光,“今日就此別過,張道友,告辭。”
話音一落,她邁步便往前走。
移步,擦身而過。
葉青籬保持警惕,準備隨時迎接張兆熙不安分地攻擊。
然而三尺過去、五尺過去、十尺過去,張兆熙卻沒有任何反應。
葉青籬暗自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有點不大對勁。雖然她跟張兆熙認識的時間很短,但僅憑當初的那點經歷,她就可以肯定此人絕不是可以輕易打發的。
心臟悄悄緊縮,葉青籬這次沒有逞強,而是把最大的警戒任務交給了魯雲。張兆熙有九成可能已經結成金丹,以目前葉青籬本身的實力,根本就連跟他交戰的資格都沒有。
二十尺過去,她轉彎,目標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