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聲壓不住地四起。
一片譁然中,兩位當事人卻絲毫沒受影響——
謝悠悠怔怔看著遞到眼底的那束花。
他還是老樣子,那麼鍾情於紫羅蘭,淡雅的紫色,亦如初見時看到的那樣;只不過她的心情卻早已不似當日,驚艷得亂了心跳。
啞然了好一會兒,她終於找回自己的聲音,盯著那片淡紫,不確定地問:「你剛才看了我的首演?」
薄蘭棲:「嗯。」
謝悠悠恍然:「專門來看我的首演?」
「是。」他應得乾脆,連撒謊的餘地都沒有。
可謝悠悠卻難以相信。
怎麼可能呢?薄蘭棲怎麼可能特意抽出兩小時專門來看她的首演?他明明…已經那麼不留情面地拒絕了她。
她半晌沒接。
薄蘭棲並未催促,手握那束花耐著性子等著。
像是圈出了獨屬於他們兩個人的空間,誰也無法涉足,誰也無法打破。
那一刻,隔著人群的玄卿清楚地看到了謝悠悠眼底的波瀾。
那是對任何人都沒有過的、只為面前這個人、藏得住卻消不掉的感情……
即便,她最後拒絕了薄蘭棲的那束花——
「薄總的好意我心領了,花很好看,不過……」謝悠悠將懷裡的花束舉給他看,笑容禮貌而疏離,「我已經收到了玄卿哥的花了。」
注意到她的稱呼,薄蘭棲眸光微漾,還想說什麼,她卻已經錯開視線,道一句「還有事先失陪了」從他面前走過,再沒看他一眼。
燈光璀璨。
薄蘭棲握著那束花站在原地,沒管四面八方各異的目光,沉默片刻後,也跟著離開了宴會廳。
身後,一片譁然。
——什麼情況?薄蘭棲專門來看謝悠悠首演還送花給她,結果卻被拒絕了?!
——他們這是集體眼花了嗎???
聽著四處的議論,玄卿抿了抿唇,緊跟著薄蘭棲之後追了出去。
悠長的走廊上,他將人攔下。
這是過去六年令他痛苦到只能避開的存在,但如今他已經下定決心,無論結局如何都要認真地追求悠悠那麼一次,便壓下複雜的情緒,第一次以情敵的身份向他開口——
「薄總,如果對悠悠無意,那就別再來招惹她。」
「對你、對她都好。」
薄蘭棲抬眼,依然是那副冷淡神色,讓人瞧不出絲毫的情緒波動,聲線也是冷淡的,說出來的話卻透著不容違逆的氣勢:「謝悠悠有資格這樣要求,但你沒有。」
他說完這話,也沒管玄卿什麼表情,抬腳繼續向前。
握著那束花,他一路走出音樂廳。
候著的司機見他出來,忙下來為他拉開車門:「薄總,回公司嗎?」
薄蘭棲看著手中那束花,沉默了片刻,說:「你先回去。」
「那您……?」司機請示他的意思。
「我還有點事要處理。」
司機便依言下了班,薄蘭棲將後座的車門扣上,回頭望了眼音樂廳的大門。
絢麗的裝飾燈將星光都襯得黯淡。
也將此處,襯出一片寂寥。
他將花束放進車裡,斜倚在車邊,摸出一支煙點燃。
白霧漫上臉龐。
他眯起眼。
時間一分一秒,安靜而緩慢地前行著。
一支煙燃盡,他抬手看了眼腕錶,分針才走過一小段路。
原來,被拒絕是這樣空蕩的失落,等一個人又是這樣漫長的難熬……
他以前,從來都不知道……
第37章 最壞也不過是等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