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卿一把抓過鑰匙,臉上的表情,前所未有的殘忍:「放她回去薄蘭棲身邊?永遠不可能。」
薄老爺子在病房裡待了半小時便離開去處理後面的事,薄父自然跟著,薄母則想留下來陪著,最後被老爺子一句話給叫走:「就讓蘭棲和悠悠單獨呆一會兒吧。」
薄母雖然不捨,但也沒再堅持,老爺子那話點醒了她,蘭棲現在想要誰陪著,還不明顯嗎?
謝家人也不好堵在病房裡添亂,謝父待上謝時易離開,柳慧心本想留下來陪女兒,被謝棠截胡。
「媽,你也回去吧,我陪著悠悠就行。」
柳慧心想著有些話姐妹間可能更好開口,便將安撫小女兒的事交給了大女兒:「那行,你陪著悠悠,有什麼事就給家裡打電話。」
「行!」謝棠點頭。
只是謝悠悠卻說:「二姐,你也回去吧。」
謝棠愣了愣,又連忙爭取:「你放心吧!我就在外面守著,方便你有事叫我,不會添亂。」
「醫院不缺照顧的人,你陪我守著沒有意義。」謝悠悠閉了閉眼,雖然整個人都在崩潰的邊緣,卻在極力保持著冷靜,「所以回去吧,是我欠了薄蘭棲,不是你。」
聽她這麼說,柳慧心忍不住擔心:「悠悠啊,你別這麼想。剛才你薄爺爺不都說了,你也是受害者,你差點就……」
「媽!」謝悠悠打斷她,「回去吧,你和二姐,你們都回去吧。」
四目相對了好一會兒,最後柳慧心敗下陣來,應一聲「好」帶著謝棠離開了病房。
門合上,病房裡陷入死寂。
謝悠悠在原地失神地站了會兒,然後挪了椅子到床邊,垂眸凝視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伸手握住他指尖,鼻尖止不住地發酸,以至於開口說話,聲音都是顫抖的——
「薄蘭棲,你不是說喜歡我嗎?」
「要是真的,那就早點醒來證明給我看,否則你就是個騙子!」
「哪有人會捨得讓喜歡的人餘生都在愧疚中度過?」
病床上的人沒有給她回應,他閉著眼睛,呼吸很輕很輕,輕得彷彿隨時都會斷掉。
這樣的恐懼就像懸在頭頂的一把刀,讓謝悠悠一眼都不敢從他身上錯開,哪怕她現在很累,卻也不敢睡,她害怕一閉上眼睛,就再也見不到活生生的薄蘭棲。
所以她不停地和他說話,企圖將他喚醒——
「答應要補給你生日禮物,結果這段時間忙著音樂會彩排,都還沒準備,你想要什麼?送你一艘遊輪怎麼樣?你一年到頭都在忙工作,是時候度個長假好好放鬆一下了。」
「當然,蛋糕也不會少!秦浩送你的蛋糕我敢打賭你絕對忙得沒時間吃,所以等你醒了,我親手給你做一個生日蛋糕,保管比市面上任何一家品牌蛋糕店做得都好吃!而且一定會是你喜歡的口味。」
想到什麼,她突然笑了聲,目光變得悠遠綿長,感慨著,「畢竟以前我為了追你,可是把你喜歡吃的東西都記得滾瓜爛熟,比高考還認真。」
然而很快,她又忍不住開始哽咽,抓著他指尖的手不自覺攥緊,向他哀求,「所以醒過來吧……一定要醒過來……我不想要這樣的結局……」
如果是以他的死亡為收場,她情願沒有做過那個夢,她情願從來沒有愛過他……
透過門上的玻璃,icu病房裡,女人流著淚的臉清晰可見。
門外,玄卿靜靜看著,就這麼站了好久好久,久到巡守的保鏢都忍不住把他當做可疑人物頻繁打量。
只是最後,他什麼也沒做,什麼也沒說,像來時那樣安安靜靜地離開,直到第二天下午才再次出現。
這會兒薄蘭棲依然沒有醒來。
謝悠悠守了一整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