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著,周圍逐漸不再是一片黑暗,而緩慢的變成了一個白色的房間。我看見一些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繞著我,接著我看見了許多稚嫩的面孔,我似乎看見了年幼的達文希,拉法尓,和像小公主一般的伊娃。他們未成形的臉部輪廓帶著歲月無法掩藏的痕跡,我相信那就是他們。
我張嘴想要發出呼喚的聲音,胳膊就猛地被一雙戴著橡膠手套的冰冷手掌抓住了。一道非常亮的燈光照在了我的臉上,使我本能地想要閉上眼,可眼皮卻被強行扒開了。一個陌生的人影彎下腰,湊近了我的臉,眼睛仔細的盯著我的瞳仁,一字一句道:“漂亮的小傢伙,看來只有你的體質是最適合的。真是…絕佳的魚餌。”
什麼意思?
我的心底驀然升起一種巨大的恐慌,不禁趔趄的向後退著,猛地跌進了一片溼潤黏膩的東西里。我向下看去。那是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泊,我扭頭望去,竟看見幾個人血肉模糊的交疊在一起,他們熟悉的臉仰面朝著我,死不瞑目的大睜著眼睛。
“啊——啊!”
我抱住頭顱發出了一聲不似人聲的驚嘶,一下子掙破了夢魘,眼前俱化一片黑暗,只從眼縫裡隱隱約約的透出一絲亮光。我大口喘著氣,胸腔悶得厲害。我艱難地撐開了眼皮,立刻卻有另一個不算柔軟的東西覆蓋在了我的眼皮上,不禁又嚇了我一跳。
我下意識的抬起手,摸索著臉上的東西,那是一隻手,準確的說,是一隻蹼爪。
是阿伽雷斯!
我立刻坐起身來,卻感到胸口立即傳來一陣劇痛,脊背被穩穩的托住以後,臉上的手才緩慢的撤開。我眨了眨眼睛,逐漸適應了眼前並不算刺眼的光線,阿伽雷斯的輪廓在我的視線裡清晰起來,我嗅到一股沁入心脾的異香,這使我從夢魘殘留的極度恐慌中緩和了幾分,可我又立刻憶起了在暈過去之前發生的事,我顫抖著手抓住阿伽雷斯的雙肩,嘶啞的問:“你有沒有看見拉法尓和伊娃?跟我一起的那兩個人,一男一女!”
阿伽雷斯沉默了幾秒,搖了搖頭:“No…”
我的胸腔愈發疼痛了。我劇烈的咳嗽起來,夢魘正在快速的從記憶裡褪去,我已經記不清自己夢見了什麼,可唯一揮之不去的是拉法尓和伊娃滿臉血泊的樣子,我不相信這是個可怕的預知夢,可是夢境裡的情景卻那麼真實,就好像將過去和未來毫無縫隙的拼接在了一起。而硝煙中的無人回應我的情形還歷歷在目,彷彿在暗示著我一切已成定局。只要假想一下和我情誼深厚的朋友已經慘死,撕心裂肺的心痛感就足以將我折磨死。
“不會死的…他們不會死的,不久前我們還在火堆旁立誓呢…”
我用拳頭抵住雙眼,想壓住溼潤髮痛的眼皮,自言自語的勸說自己。這時阿伽雷斯的蹼爪壓在我的後腦勺上,使我無力的身體靠在了他的胸膛上,像撫摸一個孩子一樣揉著我的頭髮,他有力沉穩的心跳擊打在我的耳膜上,彷彿具有某種催眠的效果,使我突然一下子從極度壓抑的狀態中解脫了出來。
我環住他寬闊精壯的脊背,咬著牙,拼命忍著哽咽的聲音,眼淚一滴一滴無聲的順著他的胸膛淌了下去。
阿伽雷斯托著我脊背的蹼爪緊了一緊,他的臉色依然是陰沉的,眼神卻很溫柔。他忽然低下頭,用舌頭拭我的眼皮底下,我下意識的想要躲避開,卻被他的蹼爪輕輕捧住頭,異常溫柔的舔舐我的臉頰,將淚水一滴不留的抹去,就好像在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