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地百姓為表感念,將那座城池改名為寧朔。
這座城,凝結了太多血淚傳三。
蕭綦率雄兵四十萬,駐守寧朔多年,將北境經營得固若金湯,牢不可破。
連突厥鐵騎都不能撼動半分的寧朔,只憑賀蘭箴這一行十數人,竟敢直入虎穴。
他究竟設下怎樣險惡的陰謀向蕭綦復仇?
離寧朔越近,我越發忐忑不安,不敢去想——當我踏上寧朔,等待我的將是什麼。
蕭綦,我們會在這樣的情形下會面麼?
他會如何應對這些賀蘭族人的復仇?
又會如何待我……
入夜,大霧瀰漫了山道,馬車負重更是崎嶇難行,一行人馬只得在前面的長風驛歇腳。
過了這個驛站,再走半天的路程,就到寧朔了。
一下馬車,小葉便將我押入房中,寸步不離的看守。
這幾天我態度溫順沉默,不再反抗,對賀蘭箴也時而溫言相向。
每當我笑語嫣然,賀蘭箴也露出難得的愉悅,對屬下眾人也和悅三分。
唯獨小葉對我的敵意越發強烈,稍有機會,便惡語相加。
如果我沒有猜錯,她應當是愛慕賀蘭箴的。
外頭送來了飯菜,今天是肉糜韭葉粥,我走到桌前剛剛拿起木勺,卻被小葉劈手打落。
她扔過來兩隻冷饅頭,“你也配喝肉粥,饅頭才是給你的!”
饅頭砸到我身上,滴溜溜滾落桌下。
我緩緩抬眸看她。
“死娼婦,看什麼,再看我剜了你眼睛!”
“好,你來剜吧。”我淡笑,“最好捧了我的眼珠給賀蘭箴,看你家少主如何獎賞你。”
她騰的站起來,面紅耳赤,怒不可遏,“不要臉的小娼婦,死到臨頭還妄想勾引少主!”
“是嗎,可惜你不曾親眼看到,倒不知是誰妄想誰。”我淡淡掃她一眼。
小葉氣結,面孔漲得通紅,像要滴出血來。
“不要臉,你不要臉……”她氣得全身發顫,“不出三天,我就看你怎麼死!”
三天!我心底一顫,難道他們這麼快就要動手?
“賀蘭箴只怕已改變了主意呢。”我輕笑一聲,挑眉道,“你不妨去問問他,還肯不肯殺我。”
她哈哈大笑,笑得面容幾近扭曲,“就憑你也能破壞少主復仇大業?蕭綦毀我家國,與少主有不共戴天之仇!你們這對狗男女,都要給我賀蘭族人償命!”
我臉色一變,背轉身,仍抑制不住心頭寒意。
小葉笑聲尖厲,充滿報復的快感。
看起來,三天之後,一旦入城,他們就要動手了。
桌上油燈忽明忽暗,不遠處的床榻大半都罩在牆角陰影中,散亂堆著一床棉被。
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已沒有時間觀望等待,惟有捨命一搏。
我默默彎腰,撿起地上饅頭。
小葉冷哼,“賤人,有骨氣就別吃啊。”
我不理她,將饅頭湊近油燈,仔細拂去上面沾到的塵土。
“可惜了,多好的饅頭。”我回頭對她一笑,驟然抓起油燈,用力向牆角的床榻擲去!
油燈落到棉被上,燈油潑出,棉被轟然燃燒起來。
小葉尖叫,撲上去狠狠撲打著火的棉被。
北地氣候乾燥,棉絮遇火即燃,豈是輕易可以撲滅。撲打間,她身上衣物也被火苗舔到,衣襬竟燃了起來。小葉慌忙將棉被一丟,火苗亂串,舔到了桌椅,火勢頓時大盛。
趁她被火勢駭住,我折身奪門奔去。
賀蘭箴等人住在左首廂房,我便不顧一切沿著右首走廊急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