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注意地聽完了敘述,探究地瞥了一眼加尼亞,又擔起憂來。
“大概,僅僅是胡鬧而已,”也有點不知所措的加尼亞低語說,“商人的兒子取樂罷了,我已經聽說一些他的事了。”
“兄弟,我也聽說了,”將軍附和說,“那時,在耳墜子事情以後,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講了這件軼事,可現在卻是另一回事。眼下,可能真的有百萬財富等著,還有熱情,就算是胡鬧的熱情,但終究散發著熱情,可是大家都知道,這些先生喝醉的時候能幹出什麼來!……嗯!……那就不是什麼軼事了!”將軍若有所恩地結束道。
“您擔心百萬財富。”加尼亞咧嘴笑著說,”
“你當然不羅?”
“您覺得怎麼樣,公爵。”突然加尼亞向他問,“這是個認真的人還是不過是個胡鬧的人?您自己的意思是什麼?”
加尼亞提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身上發生著某種特別的變化,宛如某種特別的新念頭燃燒起來並迫不及待地在他的眼睛中閃亮起來。真誠由衷地感到不安的將軍也看了一下公爵,但似乎對他的回答並不抱很大期望。
“我不知道,該怎麼對您說,”公爵回答說,“只不過我覺得,他身上有許多熱情,甚至是某種病態的熱情。而且他自己還似乎完全是個病人,很可能隊到彼得堡最初幾天起他就又病倒了,尤其要是他縱酒作樂的話。”
人是這樣嗎?您覺得是這樣?”將軍不放過這一想法。
“是的,我這樣覺得。”
“但是,這類軼事可能不是在幾天之中發生,而在晚上以前,今天,也許,就會發生什麼事。”加尼亞朝將軍冷笑了一下。
“嗯!……當然……大概是,到時候一切都取決於她腦袋裡閃過什麼念頭,”將軍說。
“您不是知道她有時是怎樣的人嗎?”
“是怎樣的呢?”將軍心緒極為不佳,又氣沖沖地責問說。“聽著,加尼亞,今天請你別多跟她過不去,儘量這個,要知道,要做到……一句話、要稱她心……嗯!……你於嗎要歪著嘴巴?聽著,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內奇,正好,甚至正正好現在要說:我們究竟為什麼操心於你明白,有關這件事中我自己的利益,我早就有保障了,我不是這樣便是那樣,總會解決得對自己存好處,託茨基毫不動搖地作出了決定,因此我也完全有把握,如果我現在還有什麼願望的話,唯一的便是你的利益。你自己想想,你不相信我,還是怎麼的?況且你這個人……這個人……一句話,是個聰明人,我寄希望於你……而目前的情況下,這是……這是……”
“這是主要的,”加尼亞說,他又幫一時難以措辭的將軍說了出來,一邊歪著嘴唇,露出他已不想掩飾的刻毒笑容,他用激狂的目光直逼著將軍的眼睛,彷彿希望將軍在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的全部思想。將軍臉漲得通紅,勃然大怒。
“是的,明智是主要的!”他銳利地望著加尼亞,接過話茬附和說,“你也是個可笑的人,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內奇!我發覺,你可是確實因這個商人而高興,把他看作是解救自己的出路。在這件事上正應該一開始就用明智來領悟,正應該雙方都誠實和坦率地……理解和行動,不然……就該事先通知對方、免得損害別人的名譽,尤其是曾經有相當充裕的時間來做這件事,即使是現在也還有足夠的時間(將軍意味深長地揚起了雙眉),儘管剩下總共只有幾小時了……你明白了嗎?明白了嗎?你究竟願意還是不願意?如果不願意,你就說,我們洗耳恭聽,誰也沒有制止您,加夫里拉·阿爾達利翁內奇,誰也沒有強迫您上圈套,如果您認為這件事裡面有圈套的話。”
“我願意’,”加尼亞聲音很低但很堅決地說。他垂下雙眼,陰鬱地不吭聲了。
將軍滿意了,他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