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一層毛,但起碼保住了一條命,揉了揉摔疼的腦門兒一挪一挪地挪進了洞穴深處。白影一閃,消失在通道盡頭的三個路口前。
玄翎將蒼穹往後一收,道:“不周山乃撐天之柱,它傾斜自然會引起乾坤逆轉。不周山周圍的四季變化只是表象,若不周山真的塌了,會發生什麼誰也不得而知。”
正說著,一隻白色粉蝶忽悠著翅膀從重洺面前飛過。重洺立刻被吸引了注意,眼睛粘住飛上飛下的粉蝶,無法抑制住本性地撲了上去。冥君長臂一伸,手指勾住她後領,剛說了句:“那是傀儡蝶,你撲上去就是送死。”,旁邊突然伸出一條細長的舌頭,將那粉蝶一卷給扯走了。
粉蝶被捲進了一為身著青衫的年輕女子口中,未等她吞下,兩縷黑煙從她嘴角溢位。
這青衫女子是一隻修行剛過妖丹之期的斑紋螳螂,此番前來乃是為了助玄翎與閻子詹一臂之力。這斑紋螳螂說,妖界如今已經大亂,因熾元丹一事爭得你死我活的幾大妖王如今各有損傷,妖界群龍無首之時,消失了六百年的妖尊謝琅邪突然再度現身,聲稱熾元丹在他手中。
往日謝琅邪在妖界所作所為已令妖界各個氏族不滿,如今得了熾元丹後更是肆無忌憚狂言說要再次征討天界。六百年前一戰,天界耗損巨大,妖界更是折損了無數精兵良將,其中更有許多世家子埋骨他鄉。為此妖界中不少氏族恨透了謝琅邪,萌生了反意。加之不周山傾斜之後妖界異象叢生,各地之主雖無救世之心卻都有救己之意,若真的任由謝琅邪胡作非為,大難臨頭之時才真是悔之晚矣。
青衫女子朝著玄翎抱拳道:“我族雖然力微卻也願助神君一臂之力。”
說話間,傀儡蝶一隻一隻地出現在他們周圍,而無數斑紋螳螂亦從草叢間探出頭來。
傀儡蝶這玩意兒看著沒有什麼殺傷力卻十分歹毒,一旦沾到其身上的鱗粉就會陷入幻覺之中,死於心中最恐懼之物。而後變回被其佔據身軀,成為其傀儡。
世間萬物皆逃不過相生相剋四字,而斑紋螳螂正是其死敵。閻子詹十分不客氣地接受了人家的好意,抱拳回禮道了聲謝。
那青衫女子鄭重地:“身為妖類雖行徑乖張卻也通曉天道輪迴多行不義之理,還望神君與冥君此行順利,能令四界少些枉死的殺戮。”
宴無臺從傲君山一路咬牙回到桃花谷,才將忍在喉口的一口黑血吐了出來。
雙修的妖類與自家歡喜佛簽訂契約之日,所增長了多少修為,將來棄約之日契約雙方會受到相對程度的反噬。而契約解除原本是由雙方自願而行,宴無臺此次強行單方面解除契約,所有反噬之力全都落在她一身身上,煉體期的修為幾乎毀了個乾淨,五臟六腑全都如同被絞碎一般疼痛,偏偏倔強著一口氣,憋著那骨勁一路回到桃花谷,才卸掉全身的力氣,心頭上被壓抑的委屈與痛苦如同那口被吐出來的黑血,撕扯著她全身血肉。
“谷主,我先扶你回巫行宮吧。”莠竹看著她白的跟一絲血色也沒有的臉憂心如焚,幸好她一路扶著宴無臺,才不至叫此刻一身力氣用盡的她摔在地上。
宴無臺疼得發抖,紅著眼,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巫行宮?那哪裡是我能回的去的地方。”
莠竹忍不住地哭出聲來:“谷主!你這又是何苦?既然歡喜佛的契約拴不住她梧千雙的人,你又何必自行毀約損傷修為?”
宴無臺閉上眼睛,四肢百骸裡流淌的彷彿不是血而是刀子。她忍不住想起從前梧千雙強行與她簽訂契約時,那時候她也偷偷地想要自行解除契約,梧千雙卻嚇唬她說,若是單方面解除契約,她會承受這世間最深的痛苦,而梧千雙卻會因此而死。
那會兒她跟自己說放棄解除契約只是為了不想嘗試世間最深的痛苦,並不是為了梧千雙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