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江俞才轉身回了病房。
六人病房很吵。
還有一個是小孩,一直在哭鬧。
江俞走進來的時候就看到阮溪溪一個人低著頭乖乖的在吃早餐。
周圍的吵鬧好像跟她沒關係,甚至是吃東西的動作好像都顯得有些麻木和機械化。
江俞走過來拿出來還在袋子裡的豆漿。
原本麻木沒什麼表情的人忽然抬頭看了過來,小鹿眼裡帶著水光,像委屈。
她早上起來睜眼看到的是蘇音,那一刻她腦子裡只有小時候的江俞當著她的面關門的畫面。
其實她也記得,後來江叔叔就來敲門了,原本說她想跑要打斷她的腿的阮大天那天還是沒能打斷她的腿。
後來她一個人偷偷坐在樓梯上的時候全身都疼。
身後傳來聲音,她轉頭只看到樓梯上放著一顆糖,還有江俞那胖胖的背影。
那個時候他們六歲。
“江俞,後悔撿我回去了嗎?我太麻煩了。”
此時的阮溪溪忽然開口,聲音帶著感冒發燒後的沙啞少了往日的甜軟。
江俞忍不住皺眉,看了她一眼,“多久沒喝水了?”
阮溪溪愣了一下,明顯沒反應過來怎麼自己問的問題他不回答?
可是嘴裡已經習慣性的說,“我喝了,只是喉嚨還有些不舒服。”
江俞點頭,“一會還要吃藥,吃藥就好了,你快吃粥。”
他伸手輕輕的扯了扯她有些凌亂的馬尾,應該是她早上起來隨便紮起來的。
在她看過來的時候笑著說,“不後悔撿你回來,我不後悔,我爸媽也是。”
只是還是忍不住心疼,上輩子的她怎麼活下來的。
光是見了阮大天一面她都能嚇得發高燒,內心的恐懼得多大啊?
江俞從兜裡掏出來一個鑰匙扣大小的葫蘆,然後拉過阮溪溪的手,把葫蘆放到她的掌心,認真又帶著笑說,“葫蘆娃同款樹藤葫蘆,我把自己裝裡面,以後你只要叫一聲我就出來保護你。”
他的手輕輕的摸了摸阮溪溪的頭髮,“摸摸毛,噩夢飛走了,不怕。”
明明幼稚的動作他卻做得很認真。
隔壁的一個阿姨見了笑著說了一句,“你們兄妹感情真好。”
江俞對著阿姨笑了一下,“是很好。”
阮溪溪握緊了手裡的小葫蘆,上面彷彿還殘留著江俞的體溫。
男孩身上是她熟悉的味道,跟醫院那冰冷的消毒水味截然不同。
她終於笑了,沒關係,她不怕了,她有江俞了。
阮溪溪想她得好好活著,為了江俞也為了蘇阿姨和江叔叔。
阮大天這個人渣現在已經不配讓她葬送自己拖著下地獄了。
因為他是爛泥,可是她不是了。
她是被江俞撿回家的小煩人精。
江俞的,煩人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