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跟我玩把戲。”他語氣裡透出一股厭煩。
他那裡敢與他玩把戲?又那來的聰明才智去懂得與他這位成人勾心鬥角?太抬舉她了。
此時的他,想必將她看成其他企圖勾引他的女人一般,玩弄欲迎還拒的遊戲吧?他最是討厭那種女人,是否,當他也這麼看待她時,她就可以自由了?
以他善變的性格而言,恩寵半個多月也算久了。她飄然輕笑,她可以走出他掌握了嗎?
一個失職的情婦最容易遭棄,方便得很,任何手續全免,只待他一揮手,她立即可以走,天涯海角的……微微苦澀的感覺沁入心神,難道已有卷戀了嗎?
女人總是這樣的,忘不了生命中第一個男人,彷佛被烙印了似的,有點像畜牲。這樣的依戀,是任何激烈的婦女運動所動搖不了的。可是時間會沖淡一切的,所謂的深刻,究竟也只能成為記憶盒子中些微的一小片段而已。人類容易遺忘,即使不遺忘也很容易被時間沖淡了感覺。即使一個如此出色的男人,她也不能保證他會在她心中烙印一輩子。她是善於冷漠與無視的,過去、現今、未來,對她而言並不重要。
依然是一縷飄湯的靈魂,連她也捉不住。
他的珍惜與否對她而言重要嗎?她不知道。只是,當他放開她時,她有短暫的空虛。
人與人原本就是個別的生命體,誰沒有誰是活不下去的?只是,當生命體得以短暫依存後,因著一種情性或傾心什麼的,就會將生命互託互相依靠,於是世間有陰陽,天地有乾坤,看來密不可分,所以糾纏得理所當然。一旦分開了,骨肉交錯中硬是剝離,會模糊了視線,以為自己不再完整,不能當個體。
如今,才半個多月,她也是如此了嗎?也許不是吧?只是……什麼呢?這感覺?想笑又想流淚。
他的聲音又冷冷的傳來“我要孩子,你就得給我孩子。我不允許你違揹我任何事,你最好乖乖順從。如果你揹著我做出我不允許的事,你最好小心這輩子別讓我找到你。”
第三章
溫泉飯店的四樓附設酒吧。
龐非與黃順伶坐在不顯眼的一角,啜飲著酒,共同看著一小方視窗外的夜景。
龐非的多重身分中,其一是王競堯行動的記錄人。所以大多時候,他常是如影隨形的跟著王競堯走。他也是王競堯各方面──商業與幫派的參謀軍師;所以王競堯沒有拒絕他的如影隨形,也明白他在做什麼。
“你的情況如何?”龐非打破沉寂的問。紮成一束的金髮側垂在身前,一貫的冷峻貴族氣勢。
黃順伶苦澀的笑道:“除非他想理我,否則我能有什麼進展?你說過他不歡迎主動的女人。”
“他也帶那女孩同來了,是不?”龐非糾緊濃眉。“他明知道三十歲以前必須娶你,否則他會失去所有繼承權;一旦失去了,老太爺也不會饒他。老爺子的勢力不是那小幫派領受得起的。”
“老爺子知道那女孩的事嗎?”
“知道。但尚不足以列入注意之中。”龐非交上的報告有所保留。老爺子不會在乎王競堯玩弄多少女人,只會在乎他娶不娶老爺子欽定的女人。
所有人可以不在意,但她不能!黃順伶緊緊握住杯子外緣。她愛他七年了!從見到他照片的那一天起,即被狠狠的吸引住視線,芳心只為他跳動。不只因為他的富可敵國、俊美無比;是那一雙眼使她陷入痴狂。冷洌的、無情的、危險又狂猛的,擒住每個人的心,深深受到震撼。在極冷之中,又散發一抹炙烈的火光,像是要將人焚燒殆盡似的。這個又像寒冰又有烈火的矛盾男子,是碰不得的,可是卻要命的蠱惑人心?直到今年,她被老爺子審定合格後,才能已完美姿態去面對她心儀七年的男子。他比照片上更能震撼人,更讓她如痴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