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一人垂淚未免選錯了表演的地方!她胡亂抽出一張面紙狠狠貼上臉,印乾了所有的溼意!何憐幽無血無淚,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動搖得了她的脆弱。
背脊輕輕閃過一陣戰慄!中午那場被掠奪得景象又深刻印入腦海中。她顫抖著手指,撫著她曾被吻疼的唇瓣,依然存著那灼熱的熱力。
這等輕薄,像在宣告著什麼。雙手滑落到悽惶的心口,她在害怕,害怕那個對她掠奪得男子。她這輩子大半活得漫不經心,從未有強烈的情緒足以困擾住她,為什麼那個男子能以一個吻讓她的心湖猶如投下巨石?揚起的驚濤駭浪此時仍餘波湯漾……
他是一個驚歎號。至今未曾清楚瞧見他的容顏長相,他的行為串成了一道又一道難解的程式。
他為她穿上了輞Transferinterrupted!漸上。他為她的腳拭去了血跡,他仰首看她面孔,然後頃刻間她已遭他的唇執意侵佔。
“我是王競堯。”他似乎在進行某種儀式。抓疼她的雙腕錶示出她也得有相同的回應。
那種霸氣狂傲的威脅讓她空洞的雙眼蒙上一層迷惑──她開口了:“我,何憐幽──”
他是個能輕易讓人恐懼的男人。下一步,他叫人送她回家,他頭也不會的進入了酒店。
雙腕被抓紅的指印明白表示中午那一段過程的存在。送她回來的兩個魁梧沉默男子沒有給她任何提示,舉止間的恭敬讓她不解。短短的十分鐘內,發生了一件事,但她這身處其中的人卻理不清頭緒。那個男人對她做了什麼?除了吻了她、摟了她之外,還有什麼更深層的意義?
荒唐事件總是一再接連而來,給人模糊的線索,不給人答案。而近來的荒唐事已多不勝數,加上這一樁又有何懼!比起賣女為娼這件事,其他的事都算不得什麼了。啊!沒有意義的前半生即將在有意義的後半生中沉淪!身為一個妓女,有什麼比這麼想更來得偉大呢?當妓女也有偉大的呢!多麼稀奇的時代!
西斜的日光配合四點半下課的聲響,映照在每一位放學的學子身上。蜂擁的人潮在校門口呈放射狀分散開來;不到幾分鐘光景,擁擠的校門又回覆到冷清狀態,三三兩兩的小貓冷清了夕陽的熱度。
何憐幽慢慢的收拾書包,沉浸在夕陽金光中的身影,滿是孤傲與隔離的氣息。與她同是值日生的田柔芬站在門口欲言又止的看她;這個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冷豔兼純淨的女孩,總是讓人想接近又無從接近起。
“要……一同走嗎?何憐幽。”
她是誰?好像叫田柔芬沒錯吧?何憐幽淡然回應:“不了,再見。”
“呃──那再見,小心些,天快黑了,早點回家比較好。”田柔芬關心得交代萬,轉身走了。
一個出身書香世家、備受雙親疼愛的幸福女子,全身充滿書卷氣,清秀可人,功課頂尖,拿獎狀永遠有她一分。她與自己,是兩個世界的人種。何憐幽嘆了口氣,將教室的門關上,由三樓的欄杆往下望,校園早已冷清,又是一天過去了!玻璃暗處映出一雙淡青眼眶,顯示一夜的無眠。人死不能復生,但欠下的鉅債仍是得還。這種心情可以稱之為認命嗎?
轉身走向樓梯口,在二樓處見到佇立牆邊的人影。身子悠閒的依著牆,一手插在褲袋中,另一隻拿書的手正背枕在後腦,漂亮健康的面孔閃著灼人的眼光盯在她身上。他不是學生,是今年初來任教、風靡了全校女生芬心得英文老師柯樺;一個英俊又年輕的男老師。這一學期,他代了他們班的英文課,因為原本那一位英文老師去生產了,跑到國外為求綠卡,半年內不會回來。
何憐幽步下二樓最後一階,回身正要往一樓踏去,但他開口了!
“何憐幽!”是他慣常清亮的男中音。一叫完,他人也立定在她面前,步下了二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