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閉上眼睛,逼迫自己停止腦子裡悲鳴的念頭,阿伽雷斯卻彷彿有所感知一樣,扒拉開漁網,側過頭盯著我的雙眼,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在搖晃的視線中,我彷彿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閃爍的疼惜。他的嘴唇動了動,低聲的喃喃出他數次對我說的那個詞:“別害怕……”
他的蹼爪艱難的從孔洞中挪動著,放到我的臉頰上,將我的頭按在他的胸口,他沉沉的心跳透過潮溼的胸腔直達我的耳膜,那瞬間,我忽然強烈的渴望他像以前那樣,在每句話的後面都加上我的名字,就好像在無時無刻的證明我是他的,可該死的,我什麼時候沉溺於這種被打上烙印的感覺了呢?
該死的,太該死了,德薩羅。
“這是什麼?”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忽然在前方傳了過來。運送我們的日本軍隊停下來,遠遠的,另一個聲音回應道:“報告大佐,我們在西海岸巡邏的時候發現了一條人魚和一個白種人。”
“哦?”那個被稱作“大佐”的人疑惑道,我撇過頭,望見一個衣著與這些士兵有明顯區別的中年男人朝我們走了過來。他快步走到跟前,上下打量了我與阿伽雷斯一番,臉色忽然就變了,他揮了揮手,喝道:“快,這條是病葉博士正在尋找的黑鱗人魚!把這個白種人跟他分開,押到關押戰俘的集中營去。”
“不!這位長官,請別將我和他分開,他是隻難以控制的野獸,只有我能馴服他!”我心中一驚,抓住漁網叫道,被稱作大佐的男人面目兇色,粗暴的抬起腳就要朝我踹來,被阿伽雷斯翻起的魚尾不偏不倚的擋住,那鋒利的魚鰭輕而易舉的便將堅韌的漁網劈開一道破口,在大佐的腿上劃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令他慘叫著退後了幾乎,被幾個士兵扶住才沒跌倒在地,氣急敗壞的拔出了軍刀,似乎打算朝阿伽雷斯的魚尾砍下去,卻又顧及著什麼的插回了刀鞘,臉色鐵青:“快!迅速送到病葉博士那裡去,這是個棘手的貨色!”
話音剛落,兜住我們的漁網便隨著一路小跑的日本士兵們猛烈晃動起來,如果不是阿伽雷斯的蹼爪護著我的身體,我幾乎就要吐了。就在我頭暈目眩的時候,周圍的人聲嘈雜起來,我們進入了一個像是防空洞的昏暗隧道里,我看見一列列的日本軍隊和身著白大褂的軍醫經過身邊,最終我們在隧道內的一扇鐵門前停了下來。
我看著那扇鐵門,灰色的金屬透著陰森森的光澤,表面用慘白的油漆漆著一個碩大的編號:A…701,這串編號好像某種電流那樣瞬間擊得我神經一跳,竟然覺得有幾分眼熟,就好像在哪裡見到過一樣呢。在哪裡見到過呢?我仔細的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著相關的蛛絲馬跡,我的記憶力奇好無比,除了某些因精神創傷而忘記的事(有關阿伽雷斯的那些片段),只要我努力去想,從小到大的經歷都可以具細的回憶起來。
很快,我意識到我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這串編號——它曾經出現在我爺爺的筆記本中夾著的一張照片之上,那張照片裡他與一個男人並肩站著,背後就是這扇門。而我突然之間更想起來,那個站在我爺爺身邊的那人,竟然是那個變態的科學狂人,真一。
霎時間我的汗毛都豎起來。就在我在努力理清這一切隱含著什麼之時,鐵門轟然的開啟了。塵埃在防空洞冰冷的燈光下四散飛揚,幾個黑影從鐵門之後的縫隙裡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