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殿,直往後頭的靜室。這裡,才是眾家小姐們日日抄經的佛堂所在。
這佛堂,也實在是無愧“靜室”二字。正面堂上懸掛了一幅極大的觀音畫像。觀音裸足踏於蓮花之上,手持淨瓶,斂目下視,神情悲憫。下方,卻陳設著一條紫檀供桌。桌上,供奉著四碟鮮果,一隻古色古香的紫銅博山爐,爐內燃著數枝檀香,嫋嫋青煙升騰而起,為那畫像上的菩薩平添幾分超然、神秘。香氣幽幽散開,令人不覺心思澄明寧靜。
再往下,卻是數排桌椅,風細細目光微動之下,已看清了這間靜室共有一十八張桌椅。前頭七八張桌椅已坐了幾位衣著素淡,髮飾簡單的閨秀。
她們倒也頗沉得住氣,明明聽到身後有動靜,卻是頭也不回,依舊安心抄經。整個佛堂之中,一片寧寂,香灰簌簌之聲,彷彿可聞。
風細細早前已從宇文琳琅口中得知這圓光宮中,共有十餘間這樣的靜室,而且安排給各家小姐的桌椅一般專人專用,心中也不由暗暗吃驚。加上自己等人,這間靜室裡已有了十餘人,由此可見這座圓光宮中,每日有多少人在抄經了。
幾人在老尼的指引下,各自除下斗篷坐了,風細細與瞿菀兒二人正巧並排坐在了最後一排。風細細本是隨遇而安之人,坐下之後,便學了瞿菀兒的模樣,捋了袖子,靜靜研墨。
一時研好了墨,風細細便提了桌上狼毫,抄寫起來。她對佛經可謂一無所知,一面看經,一面抄寫,不免抄的格外慢,抄錯抄漏更屬常事,不片刻,已抄廢了好幾頁。
五人裡頭,宇文琳琅與瞿菀兒是每年抄慣了的,對經文內容甚是熟悉,抄寫起來,自是得心應手。嚴曼真受嫡母薰陶,對此更是輕車熟路。便是杜青荇,做得也比風細細要好些。
連著錯過幾次,風細細心中多少有些不耐,索性擱了筆,捧了經書在手,慢慢翻看,想著先熟悉一下經文再抄或能事半功倍。她這裡堪堪翻完一遍,抬眼時,卻見瞿菀兒正擱了筆,起身走了出去。風細細心下一動,當即起身,也跟著走了出去。
瞿菀兒意不在此,抄完一遍後,也就懶怠再抄,卻沒料到風細細也跟著一道走了出來。她也不想驚動靜室中的其他人,因此走了一段,確定不會驚擾到靜室中人後,這才停下腳步,轉身笑道:“你怎麼也出來了?可是有話要與我說嗎?”
佛堂裡頭既有地龍,又安置了熏籠,自是溫暖如春,一出佛堂,被冷風這麼一吹,風細細頓時便覺渾身寒意森然,竟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冷戰。
瞿菀兒見此,卻不由的皺了眉,當下拉過風細細,快走了幾步,卻又進了正殿。圓光宮本是宮室改建而成,地下皆設了地龍,一進正殿,果然便暖了許多。
風細細抬頭一笑,正要說話時候,瞿菀兒卻已抬手招了一名小尼來,命她過去靜室將二人斗篷取來。那小尼顯然也是識得她的,答應一聲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不多片刻,已將二人斗篷取來。二人謝了那小尼,各自穿上了斗篷,未免宇文琳琅找不見二人焦心氣惱,瞿菀兒又草草交待了那小尼幾句,這才與風細細相偕並肩出了圓光宮。
初雪過後,天氣晴冷,白日冬陽高照,夜晚自也明月中天、清光四溢。月色清冷,倒映著雪光,倒是分外明亮。許是各家小姐常往佛堂抄經的緣故,從圓光宮出來的這一路上,牆頭樹上處處懸掛有氣死風燈,照得道路一片通明。
“今年的雪來的竟比往年要晚些呢!”瞿菀兒忽而輕嘆的道了一句。
風細細下意識的偏頭看她,明月映雪,光華瑩瑩,映照得瞿菀兒膚色瑩潔得近乎通透,明眸卻黝黑深沉一似千年寒潭,全然透不進光去。她容貌生得極好,又是那種透著雍容大氣的明豔之美,不言不笑之時,更有種凌人的貴氣,令人不由心生敬畏,生恐褻瀆了她去。
“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