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弱,若是跟著難民一起來的河尹,難保不被自家胞弟看上——他暗中瞥了眼目光痴迷貪婪的胞弟,暗罵。
光顧著下半身的事兒!
遲早死這上頭!
他擔心沈棠是來興師問罪的。
雖說不懼,但被纏上也麻煩,特別是現在張氏還被其他幾家盯上的節骨眼兒。
可不能被人捏住把柄作筏子。
一番試探卻發現不是,沈棠的表現完全不像是喪失血親,倒真像是來找他幫忙尋親的。張家家主心下稍定——十二歲的少年能有什麼心計?有心計也不可能面面俱到。
他道:“回頭便吩咐下人去尋,沈君放心,定能讓你們一家團聚。”
沈棠鬆了口氣。
笑道:“有張公這話,吾也放心了。”
說完頓了一頓。
“對了,還有一事。”
張家家主問:“何事?”
沈棠道:“治所年久失修,府庫空虛,連尋人修繕都難。此番登門,便是厚顏想向張公借點以讀嚴冬。先前收留過多因戰亂而流離失所的庶民,那點兒微薄家底怕是……”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張家家主:“……”
合著還是來打秋風的。
見過這麼多任河尹郡守,到任第二天就登門開口借錢借糧的,卻是頭一個。
張家家主作勢面露為難之色。
“非是不肯,實在是有難言之隱。”
他開始熟練哭窮。
什麼天時不好啊、底下的佃農跑了啊、田地肥力貧瘠啊、營生不好做啊、這幾年已經盡己所能捐贈好幾大糧倉……
總而言之一句話——
沒錢沒糧!
找他們借是找錯人了。
眼前的年輕郡守年紀小,被說得麵皮臊紅,支支吾吾道:“可、可是——”
張家家主開始不耐煩。
道:“還請沈君體諒吾等不易。”
沈棠抿唇,水潤的眸子委屈巴巴,看得人忍不住心生憐愛——特指那位“山彘精”,張家家主只覺得心煩——那雙紅唇吐出來的話卻令人神經緊繃:“吾查了這幾年的稅,張氏名下營生一分市稅未繳,名下田地近六百頃,賦稅僅百升……這叫不易?”
話音落。
少年的眸子陡然銳利如刀。
直刺心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