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小天那種心神不定的現象,流露無遺,明顯得連德怡都發現了,而且德怡還忍不住問了幾次,傅小天總是託辭笑著支吾過去。
別的不說,傅小天的棋力足可當之大國手而無愧,和德怡對弈,那是形同兒戲,而他卻連戰皆北,盤盤俱墨。
她現在開始確認,傅小天的的確確是有心事、有隱憂;這心事、這隱憂,瞞得身為妻子的她苦苦的。
她仍然沒有問,那倒並非傷心、賭氣,而是她深深地瞭解自己的夫婿,相信他這樣做必有他的道理,也許他藏於心中的這件事,她不應該知道。
她沒有絲毫不快,敢是跟見夫婿有隱憂,做妻子的不能分擔而暗感羞愧、悲痛。
第四天又過去了。
入夜,薛梅霞早已安眠,傅小天仍然獨坐燈下.憑几看書。
薛梅霞要陪他,他婉言拒絕,他的理由是:一個人睡不著何必勞累兩個人?再說,這樣也令他難安。
薛梅霞柔婉點頭,轉身先行入帳。無奈,她也難以成眠,倒不是想窺伺夫婿的隱密,而是憐惜夫婿,她心焦。
驀地,梆聲響動,更鼓敲出了三更。
傅小天目光移注几上殘燭,濃眉深蹙,喟然輕嘆,就待推書站起。
忽地雙眉陡展目閃奇光,面上陰雲盡掃喜色頓現,才要猛然站起,一眼瞥見那低垂紗帳中面內側臥的薛梅霞,神情微震,輕輕呼道:“霞,睡著了麼?”
薛椿霞沒有回答,也沒有動,她不願造成尷尬局面,傅小天吁了口氣,輕輕地站起,走出房門,站在院中望了望那萬籟俱寂、冷輝昏暗的夜色,突然沖天拔起,飛射向數丈外的一處屋脊。
那屋脊上,站著一個黑影,那是個正在四下張望的中年化子,有人已經到了他的身後,他竟猶茫然無覺。
傅小天伸手輕拍中年化子肩頭,笑道:“老弟辛苦了。”
中年化子顯然大吃一驚,身形猛挫,疾竄丈外,猛然轉身。
正是那襄陽分舵主呼延灼,他先是一呆,繼而飛掠過來,赧然說道:“侯爺,你差點嚇破了我的苦膽。”
事隔數日,他又忘了改稱呼,傅小天皺了皺眉,道:“老弟,累你親自跑一趟,我很不安,有訊息了麼?”
呼延灼點頭說道:“訊息倒有,只是夏少俠並未到武當去傅小天“哦!”地一聲,說道:“那麼,他現在何處?”
呼延灼道:“我還不知道目前夏少俠俠蹤何處,不過他日前曾遍傳武林帖,邀約各大門派,一谷、二堡、五莊、四寨等領袖人物到巫山神女峰下葫蘆谷內聚會,侯爺如要找他,屆時何妨也走一趟。”
傅小天神情一震,道:“好好地他遍傳武林帖做什麼?”
呼延灼搖頭說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武林帖向不輕傳,夏少俠想必有什麼重要大事急待共商,否則……”
傅小天神色突轉疑重,蹙眉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呼延灼道:“本幫幫主接到了一份,已經決定由五老出席。”
傅小天點頭說道:“九指追魂蒼五老,我和他有過一面之緣……”略一沉,問道:“武林帖上約的是哪一天?什麼時候?”
“糊塗。”呼延灼“叭”地一掌拍上自己後腦,赧笑說道:“不是侯爺提起,我險些給忘了,是十天之後,七月十五夜初更時分。”
傅小天沉吟說道:“七月十五夜,初更,巫山神女峰下葫蘆谷,他這是要做什麼?……”抬眼望了望呼延灼,頗為勉強地一笑說道:“老弟,恕我不能招待,也沒法請你下去坐坐,偏勞之處,容我後謝。”
呼延灼笑道:“侯爺說哪裡話來,能為侯爺跑腿,那是丐幫的無上榮寵,以後如有差遣請隨時吩咐,侯爺,我告辭了。”一抱拳,如飛掠入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