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唐頤,見她向自己微笑,不由臉一紅,快速縮回了腦袋。
這一次,她沒有久等。不出一分鐘,科薩韋爾就下來了,踏著沉穩的腳步向她走來,衣襬隨著他每一步的跨出而隨風晃動,遠遠望去,英姿勃勃。
唐頤看著他,皺皺眉頭,半是嬌嗔地道,“我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見人一面,難若登天。”
他爽朗地哈哈一笑,道,“我不知道你會來這,不然會讓彼得在門口守著,我以為你不喜歡這裡。”
確實不喜歡,不過今天是例外,她轉了話題,問,“你現在下班了嗎?我有些事想和你說。”
他摘下帽子,道,“等我五分鐘。”
科薩韋爾去更衣室換下了軍裝,裡面穿著毛衣,手裡拿了一件大衣,走了出來。自從那天他聽見唐頤衝著庫里斯喊出我討厭你們納粹、黨衛軍這句話後,他便儘量在她面前不穿著軍裝出現。
他的細心,唐頤看在眼裡感動在心裡,低著頭輕輕地說,“謝謝。”
科薩韋爾微微一笑,“謝我什麼?”
“謝你對我的好。”
“對我來說,還不夠。”
聽他這麼說,她停下腳步,下意識地望向他,那雙眼睛溫柔極了,淺淺的水紋翻出淡藍色的光芒,再被背後的夕陽這麼一照,驚心動魄。
科薩韋爾替她拉開車門,等她坐好,才上車,語調輕鬆地問,“想去哪裡?”
“隨便。”她想想又道,“找個安靜的地方說幾句話。”
於是,車輪一轉,他帶她去了城鄉接合處的小鎮子。這裡連著山脈,山腳下還有一條小河邊流過,流水潺潺,遠處雪山封頂,既安靜又風景絕倫。
因為沒有人,愛意可以肆無忌憚地表現出來,科薩韋爾牽著她的手在河邊走過,問,“你想說什麼?”
唐頤遲疑了一下,還是決定坦白,“我今天去了醫院。”
科薩韋爾腳步一滯,挑了挑雙眉,等著她的下文。
“我不打算要這個孩子。”
他還是沉默,沒有接過話茬。她的一舉一動其實都在他的掌控下,沒有他的允許,醫院裡的人哪敢做這個手術?只不過,在她面前,他不想表現得太*,讓她對自己產生逆反心理,所以對此隻字未提。
唐頤咬著嘴唇道,“我需要你的陪同和簽字。”
科薩韋爾深深地凝視,看了她良久,問,“你確定了?”
在是與否之間,她仍然彷徨,所以聽他這麼問,沒能立即做出回答。
他仔細地審視著她,不放過任何一點微小的神情變化,從她的臉上,他能看到她內心的激烈鬥爭,他知道自己還是有機會說服她的。
沿著河岸走了一段,不其然,對岸傳來孩子們嬉耍的聲音,兩人同時抬頭望去。
一男一女,兩個孩子,男孩大概七八歲左右,女孩看上去小一點兒,在河岸邊堆雪人,玩得是不亦樂乎。妹妹在雪地裡摔了一跤,哭天喊地地要哥哥抱,最後男孩沒轍,只好將笨重的妹妹背在肩頭。
科薩韋爾見她的目光望向那對小孩,便道,“我們的孩子有一天也會長大,像他們那樣相親相愛,如果現在因為懦弱和自私,而做出這個殘忍的決定。將來,你真的不會後悔嗎?”
他的嗓音依然溫和,充滿了磁性,只不過語調中卻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責問,好似一把利刀毫不留情地剖開了她的偽裝。她渾身一顫,心田坍塌了一角,下意識地伸手撫上了自己的腹部。這裡頭孕育可一個生命,感受著她的歡喜,分享著她的憂愁,日夜相伴,骨血相融。而她簡簡單單的一句不想要,就這麼輕易地扼殺了它。
他看著她的眼睛,動情地道,“從小到大,我都活得很清醒,沒有什麼人和事,能讓我自欺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