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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還用上跑那麼遠的路?誰屋裡不能洗?”繁麗笑著說:“不是你說的那個洗澡。”家慧說:“洗澡還有別的洗法?”繁麗便把報上內容念給她聽。

家慧說:“既是這樣,你趕緊寫封信去,叫他們仨早洗乾淨早上岸。”繁麗說:“洗沒洗乾淨,可由不得他們說了算。”家慧說:“那就叫他們好好洗,胳肢窩,後脖梗子都別拉下。”繁麗笑著說:“好,好,我把你這些話都寫在信上。”

她果然隔兩天往家廉那邊寫封信,打聽三個人的情況。在外的三個人也就趁便,推舉家廉一個人回信,把每天的大事小情像記流水賬一樣彙報給家裡。

收到平安信,繁麗就拿給家慧一起看。家慧還有些將信將疑,問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繁麗也怕他們避重就輕,故意隱瞞實情,同樣不能釋懷。“真不真也沒辦法知道,我就是擔心家廉那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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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慧看她一天天瘦下去,雖然心裡也急,到底年紀大些,還能穩得住,反過來又安慰她:“有家義和你姐夫關照著,他不會咋樣,你放心。”

因為各自的家庭問題,三個人在水裡泡的時間都不算短。好在旁枝末節蕪雜,各人經歷卻都單純,旮旮旯旯洗過之後,總算幸運過關。有些人就沒有這麼順利。柳老師被人揭發出解放前夕曾跟著一群國民黨逃兵亂竄的歷史。柳老師說我是聽信謠言,以為解放軍真的都是青面獠牙。有人問他們為什麼會封你做指導員,柳老師說因為我學歷高,那個指導員完全是徒有虛名。沒有人相信他的解釋。柳老師又說我半道做了逃兵。我棄暗投明了。還是沒人信。他於是不得不反覆洗澡。一遍洗不乾淨,再洗。再洗了,還說有汙垢,還要再洗,直洗得柳老師快要絕望了,才溼淋淋地被從澡盆裡放出來,內定個“歷史反革命”,不戴帽子,仍可工作。

家廉這才有些相信邱德成提醒自己的話不是故弄玄虛。他對魏學賢說:“我被弄糊塗了。”魏學賢怕他意氣用事,又找不到機會深談,只能反覆叮囑他:“少說話,萬不得已只說短話。”家義也說:“你可別傻里傻氣把大家都害了。”

繁麗雖沒去集中“洗澡”,卻也並不太平。劉玉堂私下對她說:“你的家庭情況我知道一些,也不是太乾淨吧。要‘洗澡’,也不是沒東西可洗。”繁麗戒備地看著他,渾身緊繃著,不知他又會耍什麼把戲。劉玉堂一步步把話題往深處引,說:“我看過你的檔案。你哥孟繁榮解放前是個開商鋪的,對吧?既是經商,還有鋪面,成分不會低吧?”繁麗聽出他話裡明顯帶著威脅,低頭不做聲。

劉玉堂青黃的臉上泛著油光,皮笑肉不笑地說:“你還有個哥哥是不是在臺灣?你們之間還有沒有聯絡?”他像貓看著老鼠在自己爪子底下無奈掙扎一樣,臉上帶著得意,一雙渾濁的肉眼興奮地發著光。繁麗又氣又怕,渾身直打哆嗦。劉玉堂湊近她,換了一種和緩,甚至親暱的語氣說:“其實啊,我這個人心腸特別軟,看不得別人受苦。像你這麼漂亮的女同志,更不該受一點兒委屈。你想想,要不是我保你,你能有今天這麼輕鬆?”

繁麗厭惡地往一邊兒躲著他。劉玉堂的話,使漸已淡忘的噩夢重又出現。她沒想到自己的家世,越過千山萬水,竟然成了劉玉堂降服自己的武器。她的哥哥是臨近解放時,和逃離大陸的許多國民黨官兵一起去的臺灣,於是,他留在四川的親人憑空多了一頂“臺灣特務家屬”的帽子,全家人的一舉一動,都在翻身做了主人的街鄰們的監管之中。老實忠厚的父親在驚嚇和屈辱中很快死去。她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