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了一小會,他才繼續道:“阿免幼時十分聰慧,四歲就會背千字文。”
“那場大病醒來,卻是連筆都不會拿,行為也有些怪異。”
“我帶著阿免四處求醫無果,最後才在一個有本事的人口中得知,阿免是被白兔附體衝身,謂之陽漦。”
趙鯉一直靜靜聽著。沒有打斷他。
盛訟師又道:“我家白兔,就是藉著謝家少年之口,開了靈智。”
“它衝了阿免之身,想報恩!”
說道報恩時,盛訟師無奈之中有些憤慨。
民間故事中,常有一些什麼狐仙報恩的說法。
這種說法,其中夾雜了很多人類的臆想。
將動物的行為模式解讀得太美好。
就如盛免家的兔子。
只因為謝家少年送魚時,誇讚一句這兔兒真有靈氣,好似人一般。
借了口氣,開了靈智,它就記在心上。
兔子腦袋全然忘記主人盛免如何寵愛它。
衝了盛免的身,將盛家當成了報恩的工具。
盛訟師顧忌獨女,一步步走到了如今。
趙鯉的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幾下。
見她不說話,也不問。
盛訟師小心問道:“不知大人可有法子……”
他話未說完,門外傳來一聲響。
盛免從門旁露出半張臉來,腳邊是那根門閂。
盛訟師渾身一抖,扯動了傷處,頓時面色煞白再不說話。
盛免卻是扒在門扉之後,先看盛訟師,然後看趙鯉:“你原來是壞人嗎?”
趙鯉聞言笑了:“對某些壞東西來說,我當然是壞人。”qqxsnew
盛免眼中含淚,似乎十分難過。
可趙鯉看見她握著門閂的手,緩緩用勁。
少女白嫩的手背上,爆出青筋。
她緩緩的從門後走出,依舊是那哭哭啼啼的模樣,側著頭,像是在傾聽什麼。
“這位大人,小心。”
盛訟師出言提醒道。
趙鯉站起身:“盛訟師,這些喇唬讓你交出去的東西是什麼?”
見她毫不在意,還在詢問,盛訟師著急。
前腳死了一個喇唬,後腳再死一個靖寧衛在家,這種大事他攤不起。
強撐著身體就要站起來攔。
但無論是趙鯉還是盛免,都不是他可以攔得住的。
趙鯉看著提著門閂靠近的盛免,手握在了佩刀上。
她像是想到些什麼,突然問道:“謝家少年的孃親,暴死在魚沼橋上,你說世間當真有那麼巧的事情嗎?”
盛免側耳聽了一下,抿著嘴露出一個靦腆的笑:“當然不會那麼巧的。”
“是報恩呀!”盛免笑道。
趙鯉聞言,揚起唇角。
下一秒,她將舌尖放在犬齒之間咬破,一口舌尖血噴到出鞘腰刀的鋒刃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