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龜婦,一開始在江南出現。
三教九流,三姑六婆中甚至排不上末流。
爬為爬行,意指爬行趴在地上,用在此處時是十分明顯的貶低。
而龜則是指龜殼。
就是占卜多用龜殼為道具。
爬龜婦,最早就是一些年紀較大的婦女,替人爬龜看香,做占卜之事。
其中自然會出現許許多多不法之事。
爬龜婦之所以招人厭惡,是因為她們為了錢財,相互抱團。
無所不用其極,將目光放在了老弱幼殘孕身上。
欺老人無知,欺弱小無力。
欺大人心疼孩子,以治病為由騙錢拐賣孩童。
還客串接生婆,或盜走新生兒,或順走產婦的胎盤紫河車。
只要有錢,便什麼都幹。
除了坑蒙拐騙,在水宛的爬龜婦,還會抱成團,欺行霸市。
有些黑惡成分。
再加上長長故作神神叨叨,嚇唬得百姓都不敢與她們起衝突。
洪氏此番出事,純粹是因為她仗著兄長是秀才,丈夫是秀才,將來兒子也大機率是秀才。
因而在拿家中銅鏡,請磨鏡人打磨時,與爬龜婦起了衝突。
洪氏嫌棄爬龜婦磨鏡不上心,鏡面不亮,不肯照著原價給。
爬龜婦自然不幹。
兩人就這樣生出口角。
最後,這爬龜婦忍氣走了。
但晚上時,張家就有鄰居瞧見,那爬龜婦往張家門上,畫了個記號。
碎碎唸作法。
張家第二日得知,雖然及時擦掉了門上的記號,但當天洪氏就出了事。
張家也不傻,第一時間就想到去找那爬龜婦算賬。
但到了爬龜婦們愛聚集的地方,卻一無所獲。
一個小小的裡坊,全是爬龜婦,各種三教九流混雜,相互包庇。
張家也還沒有足夠的能量,讓官府出動。
這事就這樣暫時擱下,最後又被玄虛子老道的小徒弟,接到了手裡。
鄭連一邊說,一邊在桌上用手指畫了一個圖樣:“這邊是那個爬龜婦畫在張家門上的圖。”
“張家人擦拭時,曾聞到顏料腥臭,味道十分難聞,好似是血。”
酒樓黑色方桌上,鄭連沾茶水畫的圖形,隱約可見。
招聯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趙鯉面色猛地陰沉下去。
臉色之差,連旁邊的玄虛子都心一跳,還道自己攤上了什麼大事。
鄭連也第一次看見趙鯉露出這樣的神情。
咔嗒——
一聲脆響,方桌被趙鯉硬生生捏出一角裂痕。
“是繩紋。”
這種中原大地被人學走,又異化的紋樣,只有某個國家會使用。
換做往常,玄虛子和鄭連一定會追問。
現在兩人下意識地對視一眼,又齊齊看了厚實桌面上的裂紋。
都默默閉嘴,不敢說話。
玄虛子有點慌,抬起茶杯想喝口茶壓壓驚。
不料,端起水杯,在劣茶茶水中。
玄虛子又看見虛影中出現麵皮被剝下的自己。
‘他’滿臉糊著血和組織液。
嘴裡嚼著的麵皮還沒嚥下,含著玉米穗似花白鬍子。
又一次與玄虛子看了個對眼。
一笑之後,抬手在血糊糊的臉上摳抓。
玄虛子是個講儀表的人,指甲修得整整齊齊。
修剪整齊的指甲,摳在無皮的肌肉上。
一撓就是一道長長的爪痕,一包膿血。
玄虛子猛然將茶杯從窗戶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