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雪在心中組織了一下詞語,停頓稍許後,繼續恭敬說道:「今日弟子親眼觀看了他與柳亦青一戰,確認他應該已經晉了洞玄上境。和荒原相遇時相比,此子境界修為的提升速度可稱恐怖。」
能夠讓程立雪如此恭敬的人,自然便是天諭神座。
天諭神座緩緩睜開雙眼,眼角那些深刻的皺褶,隨著睜眼的動作漸漸舒展開來,如同久旱的大地被春雨滋潤了一夜。
「夫子回到了書院,能夠親自指點他,如果他修為境界的提升速度還如庸人一般,那才是真正的恐怖。」
天諭神座看著身前的弟子,問道:「只是他為什麼能夠修行神術?」
程立雪說道:「我在想是不是與桑桑師妹有關。」
天諭神座靜靜看著他,說道:「你如何證明?」
第二百一十一章 跪在神座前的少女
程立雪猶豫片刻後搖了搖頭。
天諭神座悠悠回思著多年前的過往,淡然說道:「那你可曾知道,書院當年那位軻先生,也曾經在世間展露過神術?」
程立雪震驚無語。除了西陵神殿之外,世間居然還有別的人能夠修行神術,已經讓他覺得惘然失措,因為桑桑的關係,他能勉強接受寧缺身上發生的事情,但此時從神座口中得知,多年前書院便有人已經掌握了神術,這實在是他無法接受的事情,哪怕那個人是傳說中的軻先生。
天諭神座說道:「寧缺無論是從桑桑處學會西陵神術,還是從軻先生衣缽中覓得關鍵,對於道門而言,本來都沒有什麼區別。」
「但……軻先生對昊天的信仰不可能堅定,他怎麼能夠修行神術?如果寧缺是從軻先生處學會了神術,這神術究竟是什麼?」
程立雪神情惘然說道:「寧缺即便是顏瑟師伯的弟子,我們也要多加警惕才是。」
「信仰是什麼,本身就是一個很複雜的問題,至於什麼才叫做堅定,那更是隻有偉大的昊天自己才能做出判斷。」
天諭神座淡然說道:「你的疑惑,不是天諭司的職責,而是裁決司的問題,稍後修書一封回西陵,讓他們自行處理吧。」
程立雪應下,又想起西陵前些天傳來的訊息,微微皺眉說道:「聽說裁決神座身上的傷一直未曾痊癒,最近情緒……」
天諭神座靜靜看著他的眼睛,說道:「神殿三司各司其責,裁決司那邊最近你最好遠離,切莫被那盆汙水髒了自身。」
程立雪聽著這話,吃驚說道:「弟子不明白。」
天諭神座看著身前烏黑的地板,彷彿看著桃山深處幽暗的囚獄,感慨說道:「當初裁決授意道門千觀宣揚寧缺之名,便存著要讓劍閣生怒的念頭,今日書院門口這場戰鬥便肇始於此,便是其中那些關鍵處,也是由裁決司一力籌劃,然而這些慣用陰謀暴力的人們,卻始終沒有想明白一點,這是書院和柳白之間的事情,神殿插手本就是錯誤,做得越多便錯得越多。」
程立雪這才知道,原來西陵神殿竟在今日這場決鬥的幕後做過手腳。
天諭神座眼簾微垂,眼角的皺紋漸深,悠悠說道:「光明師兄去了,我也老了,眼看著裁決司即將出一件大事,我有些不安。」
程立雪緊張問道:「既然已經知道要出大事,為何不能提前阻止?」
天諭神座抬起頭來,憐愛看著他,說道:「你跟隨我也有二十餘年,在天諭司也有很長時間,難道還不清楚,所謂天諭只是奉天之諭,我們或許能比世人提前知道一些事情,但那是昊天讓你我知道,提前阻止?那豈不是要逆天行事?更何況裁決司這件大事,對神殿而言或許不見得是壞事。」
知守觀是不可知之地。
沒有多少人知道這座破落道觀的存在。
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