釣鯨客額頭青筋賁起。
「放屁!」
李觀一放聲大笑,他靠在這重新安靜下來的熔爐之前,疲憊不已,卻心滿意足:「我本來就不是要求這個,現在這個情況的話,就代表著百姓氣運,不曾為我所奪,這樣很好。」
銀髮釣鯨客看著他:「值得嗎?」
秦武侯伸出手,輕聲道:
「這個問題,我也想要問『他們』。」
「但是,我這樣回答你。」
「我做事情,何必求什麼世俗眼底值得不值得?」
「我輩心胸之氣象,俗人可不懂,說不值得,就真的不值得?誰說不值的?這天下不斷往前,就是有我等這樣,做這天下俗人眼中不值得之事。」
「不值得?」
「哈,放屁!」
釣鯨客冷笑嘲弄:「廢了這般力氣,意義在何處?」
李觀一回答道:「就在於他日不會有乞丐。」
釣鯨客的神色凝滯。
明明是這樣的氣氛,司命老爺子卻還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玄龜都忍不住笑起來了,這小子這般模樣,這張嘴,實在是太適合我陰陽家一脈了。
看著純良無害,一句話就可以戳破道心。
不愧是慕容秋水這丫頭帶大的。
也不虧當年老頭子我爬牆找著了他。
釣鯨客冷笑,李觀一伸出手,五指微張,看著那鼎,卻覺得手掌一沉,一個酒葫蘆就被放在他的手裡,銀髮男子沉默,淡淡道:「……雖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成。」
「可是這性子,不錯。」
雙方彼此的氛圍似乎緩和許多。
不像是之前那樣,爭鋒相對。
李觀一大笑,仰脖飲酒,踉踉蹌蹌起來,看著這鼎,好奇有什麼用處,此番鑄造這鼎,耗費的功夫不小,他轉身走出,才走了幾步,忽然察覺不對。
嗡!!!
體內青銅鼎,那邊的九鼎齊齊鳴嘯起來,釣鯨客,司命,都聽到了一聲低沉的龍吟,那少年身上浮現出了一層一層赤色的鱗片,龍鱗徐緩轉實,化作了赤龍法相。
赤龍法相盤旋環繞於李觀一身邊,掀起了層層迭迭的氣焰,徐緩遊動,自有一股雍容之氣,旋即龍吟不絕,忽而起身,繞開了李觀一,直撲那九鼎之一的氣運光柱。
赤龍法相飛入其中。
並沒有去吸收控制這氣運,而是在這光柱之中舞動,去引導氣運的流轉,又有劍鳴,李觀一身前神兵赤霄劍出現,赤霄劍也投入光柱之中,就如同之前青銅鼎內部空間那樣。
神兵,法相,氣運。
三者契合。
司命幾乎把鬍子揪下來,神色肅穆:「這是?」
「《天子神功》?」
「不,不是,沒有那麼霸道。」
他能感覺到這氣運的變化,沒有減少,反倒是更為純粹了。
並非掠奪萬民供養自身的天子之路。
而是與這山河萬民同在之路。
看起來似乎類似,但是本質上截然不同,一者是奪取蒼生之氣運匯聚於一人之身,以成就無上霸業;一者是和蒼生同行在大道之上,和蒼生同在。
無量氣運之中,有光華燦爛,匯聚有百姓之氣運,百姓享太平,卻也念著那少年名號,故而有此變化,不是單方面掠奪索取,而是雙向成就。
赤龍在氣運光柱之中游動,以引導氣運升騰,舒展身軀,龍吟之聲一聲高於一聲,和巨鼎轟鳴匯聚在一起,彷彿天地契合。
與此同時,和赤霄劍一併產生了共鳴變化。
八百年前初代赤帝,豪情無比。
可是赤帝一系八百年歲月,終究也出現了沉垢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