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能放下前嫌。若是連顧母和顧舒晗都不管顧政鴻了,顧政鴻日後,可就真的無依無靠了。
“他不容易,所以我就該諒解他,為他找理由,然後說他沒有錯?我體諒了他,誰來體諒我,體諒舒晗?”顧母哂笑,對於王小福的語中之意心知肚明,卻不打算如他所願:“雖然那兩名女僕說話難聽了些,但是她們說得難道有錯?好了,我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先讓醫生去給顧政鴻問診吧。”
房間中,瀰漫著一股濃濃的藥味兒。
一個骨瘦如柴的人躺在床上,氣息奄奄,唯有胸口那微弱的起伏,告訴人們,他還活著。
顧政鴻的確是老了,滿頭華髮,一條條的褶皺不知何時爬滿了他的臉。如果不是他的五官和輪廊中尚能找到昔日的一些影子,怕是連顧母都要認不出他了。
顧母看著虛弱如斯,狼狽如斯的顧政鴻,唇畔劃過一絲喟嘆。
不知何時,床上的老人睜開了眼睛,在看到顧母后,眼中迸發出一陣光芒,顫巍巍地向顧母申出乾枯的手:“你……來了?”
“是,我來了。”面對曾經的丈夫,顧母的心中,再也興不起一絲波瀾。
“你……原諒……我了?”
對王小福乞求的目光視而不見,顧母道:“不,我沒有原諒你,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床上之人開始劇烈地咳喘起來,那模樣,讓人不由擔心他下一刻是否會咳得背過氣去。
“那…你為、為什、什麼,要、要來?”他艱難地從唇齒間擠出這麼幾個字。
“因為,我不會像你一樣,喪失做人的底線。我來救你,僅僅是因為,你好歹也是一條人命。”
作者有話要說: 大家愚人節快樂,麼麼扎~
第66章 負擔
顧政鴻眼中才剛亮起的些許光芒悉數散去,緊接著,耳畔又是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喘。
形銷骨立的老人躺在床上,面上滿是灰敗之色。
“這位先生,請您不要激動,放鬆,放鬆。”顧母和顧舒晗帶來的醫生遵循著職業道德,來到顧政鴻的身邊,不斷地勸導著他,幫助他減輕身上的痛苦。
“無論如何,身子總歸是你自己的,好好治療吧。”
顧母的神色依舊淡漠,話語中卻、帶著一絲淺淺的關懷之意。這份關懷,與醫生的關懷如出一轍,是出於人道主義的關懷,無關其他。
顧政鴻對於顧母最為了解,見顧母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他們之中,不知何時,就像橫起了一道怎麼也跨不過去的屏障一般,他的心,沉到了谷底。
“錦…錦萱,咳咳,我……”顧政鴻朝著顧母伸出手,顧母卻將頭轉向另一邊:“你安心治病吧,醫療費我已經付過了。待你好些了,我再來看你。”說著,便欲與顧舒晗一道離開。
她並非不知道,此刻的顧政鴻最需要的,不是來自一個陌生人的同情和關懷,而是來自親人的安慰和鼓勵,來自妻子和女兒的支援與幫助。可是,他要的,她和舒晗,都給不起,也不想給了。在情分一次次的被消磨掉之後,她們能夠給予顧政鴻的,就只剩下這麼多。她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他病死,也僅此而已。
顧政鴻可憐嗎?當然可憐,只是,她們看到了他如今的可憐,他可曾看到過她們當初的無助?難道因為顧政鴻可憐,她們就該心無芥蒂地原諒他的所作所為,重新回到他的身邊,接納他,照顧他?顧母自認做不到。
況且,他會有今日,又有多少是咎由自取?
“你…就沒有…沒有…咳咳,沒有…想跟…跟我…說……”顧政鴻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這個幾個字,似乎極傷心的樣子,令人聽了都心生不忍。
顧母腳下的步伐頓了頓:“該說的,我剛才已經全都與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