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回哪裡,我幫你叫計程車吧,現在很晚了。”黎語語氣溫和蹲了下來,前世這個傢伙奴役歸奴役,但對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好,他還真不可能放任這傢伙在這裡自生自滅。
嚴成周猛然抬頭,似乎沒想到黎語還會去而復返,看到對方溫潤的目光,眼前的人是沉靜的,無論是說話還是微笑,卻能不緊不快的將他的煩躁和暴怒一一安撫。
那瞬間,時間就好像被某種哀傷的繩索綁架,希望它不要鬆開。
死死抱住黎語,完全不顧懷裡人的掙扎,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安心一點。
“你說我有哪裡不好?老頭子他就這麼念念不忘那個小雜種!”
黎語:其實我覺得你哪裡都算不上好。
不過黎語還是明智的保持了沉默,繼續聽嚴成周發洩,按照前世的經驗,這才是開始。
果然,嚴成周的嘴猶如炮仗般。
“我哪裡比不上他?在他享受老頭子的父愛的時候,我他媽的才幾歲,每天活在水生火熱裡面,好幾次我都以為要被害死,誰考慮過我的心情?都過去十多年了,老頭子居然都沒放棄過,還在找還在找……甚至地下室還放著那雜種的錄影帶。”在看到那錄影帶的時候,嚴成周將它們踩得稀巴爛。
這種家務事黎語也知道外人是管不了的,上輩子聽得稀裡糊塗的話這一世卻是隱約猜到了,那個“小雜種”指的大約就是那位名字裡也有個語字的嚴二少吧。
不過看著嚴成周,他似乎能理解七爺的感受。
“我難道就不需要父親嗎?”
“老頭子不只是他嚴成語的,還他媽的是我的……”
“這世上怎麼會有人愛我,呵呵呵呵……”
“我他媽的才像撿來的……”
……
也許是從來沒對人說過這些,嚴成周像是倒豆子一樣綿綿不絕的說了起來,而前世黎語是聽過的,嚴成周每次喝醉翻來覆去的就這幾句,他覺得自己大約就長了一張適合抱怨的臉。
也不知道說了多久,黎語感覺自己的腿都蹲麻木了,用輕的只有自己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或許,只是你沒發現,七爺也很在乎你,你是他僅剩的兒子,不在乎你還能在乎誰?”
有時候只是站的角度不同,而忽略了許多未曾發現的。
看嚴成周醉的一塌糊塗,肯定也聽不到。黎語才任命的半拖著渾渾噩噩的人站起來,也還好太子有點意識,不然他可拖不動,打到計程車,又報了桃園的地址,對司機道,“師傅,麻煩和他家人說給他泡點醒酒湯。”
“好嘞,要是你不放心一起送他去?”
“不了,太晚了,我家人會擔心。”家人,這兩個字讓黎語感到前所未有的溫暖,想到兩個死黨黎語眼神柔和下來,雖然那兩傢伙最近都早出晚歸,但想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給自己打了很多電話了。
不過這也是藉口,這時間他去桃園,那不是給七爺添麻煩。
看著後座睡著了的太子,黎語本來有些氣悶,但見這傢伙這會兒無辜的睡相,卻也罵不出口了。
恐怕他第二天醒來又會全部忘記掉吧。
直到確定車子開遠了黎語所在的地方,嚴成周的臉才像是煮成蝦一樣蜷縮子在後座位置上,陷入無限的自我厭惡中。
該死!他剛才到底說了什麼玩意兒!
這些事是能對外人說的嗎?
認識的人那麼多,他幹嘛就偏偏要選黎語,放著那麼多漂亮解語花不選,就是隨便挑個發小也比這傢伙溫柔,還有誰會放著一個醉鬼回家,就不怕他被劫財劫色嗎?
想想黎語簡直是他認識的最糟糕的人選。
難道就因為這個人對自己最不屑一顧,就因為他沒因自己的身份而改